来自大陆第一世家的使者已经耐心地在龙啸天的病房门外等了三个小时。

他都百无聊赖到开始数墙上发霉的斑点了,甚至还给这些斑点编了一整套惊天地泣鬼神的历险故事,龙啸天才纡尊降贵地从病房里挪动了出来。

如果仅止于此的话,使者还不至于生气,毕竟自从“第一世家”只剩了个空壳后,他们这些年来受到的慢待也不少;可龙啸天的身后还跟着满面通红的侍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刚在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把堂堂一个家族派来送信的人晾在外面,自己和侍女在房间里颠鸾倒凤,但凡是个有廉耻心的人就干不出这种事来。

原本还觉得族长太小题大做,很有可能看错了人的使者刹那间万分震悚,心想,果然和族长说的一模一样:

这些异界来客生怕自己迥异于常人的“天分”会被埋没,一定要从各个地方入手,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在这些人中,十有八/九又都会打着在这片大陆上广开后宫的念头,并从自己身边最亲近的、最好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侍女下手。

这样一来,他们既能占着青梅竹马的名头打感情牌,又能在身份的尊贵程度上压人一头,就算这些卑微的侍女日后清醒过来想要反悔,也反抗不得了。

哪怕使者已经在心里把人给唾弃了一万遍,可面上还是没表现出什么来,只将退婚文书在龙啸天的面前摊开,按照施莺莺手把手教给他的说辞,傲慢地模仿道:

“也不是我们族长瞧不起你,小子,你懂吧?别想多。”

——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我们真的瞧不起你。

对龙啸天这种人而言,乍然被小觑了之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证明自己的出类拔萃。眼见着他的双拳已经捏了起来,使者心下暗暗惊叹,果然又被族长说中了,便继续拿腔作调道:

“能和我们家族联姻的人,必须是万里挑一的英杰人物,你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前途的病秧子,连皇家学院的录取书都收不到,何苦来自取其辱?”

龙啸天拼命从混沌的脑海里整理了一点情报出来:

皇家学院是这片大陆上最顶尖的学府,历年招生条件苛刻,多少天赋异禀的人都因为吃不得苦而被筛选了出去,可以说能够得到进入这里就读的资格,日后的人生就是十拿九稳的一帆风顺。

于是几乎一秒钟的时间都没用,龙啸天就定下了日后打脸的目标:

他要进入皇家学院,然后在里面发展出自己的势力,等成为真正的大陆第一世家后,再来这个家族的面前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叫你们当年有眼无珠!

结果好巧不巧,他刚这么想完,使者就递了个台阶来,也算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了:

“我们族长念在和你素有情谊的份上,也不愿看你这么落魄下去,就给你弄到了个皇家学院的名额,但你进去之后,少来烦她,老老实实地毕业,你这辈子就能体面地过活了。”

他说完这些话后,就把一张烫金的信笺轻蔑地扔在了龙啸天的面前,随即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了。

在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压抑着怒意的“莫欺少年穷”这句话后,使者便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凉意爬上后背:

族长对这个人的推断实在太精准了,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在她没有与这个内里已经换了芯子的龙啸天见面之时,她就已经能隔空预测出此人在面对接下来每句话的时候,分别会有怎样的神态、语言和动作,用轻轻巧巧的几段话,就能挑拨得人自发地往陷阱里钻去。

就好像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的人,在她面前,都是能够被量化的无生命体似的。

但使者一想到近日来,长老团在家族内部公布出来的消息,他就又释然了,甚至还有点与有荣焉:

不愧是我们的族长,是能掌控命运的人!

与此同时,施莺莺也下了马车,站在了恢弘的宫殿大门前,对侍卫笑道:

“我依照前些日子的约定来拜见陛下了,还请帮我通传一声?”

她话音未落,宫殿的大门便蓦地无风自动,缓缓对她打开了,无数饱含怀疑的目光齐齐投在她身上,更有甚者直接问出来了:

“你就是陛下今日要召见的占星师?这一行的传承因为太倚重天赋,已被断绝多年,对于你的先辈们的光辉伟绩,你了解多少,又能做到多少?”

“你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些,真的能担当得起此等重任吗?”

“小姑娘,可千万不能逞一时口舌之快,你知道这些异界来客对我们的文明造成了怎样的摧残吗?如果不能抓紧时间将他们都驱逐出去,那么整片大陆都会在他们的野望里崩坏的!”

也有人没参与这场对施莺莺的议论,一位面容枯槁的白发老妪正在神经质地抱着怀中的水晶球,试图推测出预言中所指的那位“救世者”究竟是谁:

“……黄道十二宫……脱轨……”

在一片愈演愈烈的争论声里,坐在王座上的老人沉声开口了:

“第一世家的族长施莺莺,你且上前来。”

施莺莺依言迈出一步,而她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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