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白骨森森、却依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后,才劫后余生地出了口气,注意到了周围的景『色』:

天边的霞光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原本绮丽的颜『色』也变得逐渐向苍青『色』靠拢,几点闪烁的星子已经点缀在了夜『色』最浓的地方。

这本该是个宁静的夜晚,却被远处传来的悠扬的乐声感染得活泼了起来,就连龙啸天都逐渐忘却了刚刚的噩梦带给他的心理阴影,还有那一点萦绕在他心头的不祥的感觉,随手抓了个路过的人,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被他贸然拦下的人也不跟他生气,只是带着微妙的笑容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慢悠悠地回答了他:

“说你不知道我是不信的,今晚不是你的婚礼么?”

龙啸天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甚至还特别自作多情地问了句:“和谁?”

这人不是光明圣殿的神官,却也不是随便一位贵族:

他是奉了国王的命令,来看看这桩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探子,如果那位占星师功亏一篑地改了主意的话,那么就地格杀、让异界来客的所有计划胎死腹中也未尝不可!

——但这只是国王迫于无奈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命令。

他这种见不得光的职业本来就是最底层的平民,好不容易在三道禁令的帮助下过得好了些,可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对那位真正帮了他们的占星师道谢,就要来亲手杀掉她了?

本来就对龙啸天凭婚约强娶第一世家族长的行径厌恶到了极点的探子要不是职业素养过硬,只怕现在就先一步干掉龙啸天了,哪怕他只是个没有魔力的平民,也想螳臂当车一次:

“……你曾经的未婚妻,第一世家的族长。”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龙啸天继续一路往前去了,可是他没有发现,他的脚步所经过的每个地方,都会缓缓地被紧随其后而来的光芒照亮一瞬:

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生物与伟力,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已经盯上了他,随时都能将其击杀,现在的跟随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举办婚礼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或者说,只要能遥遥看见那座被鲜花簇拥着的高台,就能知道今晚场的焦点在哪里了。

龙啸天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他那位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未婚妻”不在,便心想,他得赶紧趁这个机会树立威信,和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们打好关系,便得意满地上了高台,十分做作地清了清嗓子:

“十分感谢大家来参与我的婚礼……”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就连最迟钝的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正在逐渐落座的贵族,还是通过能远程通讯的水晶球注视着这里的场外人,统统都没有半点祝福的意思。

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倒映在银质的器具上,与悬浮在半空中的照明光球逐渐重合在了一起,让他恍然间有了种错觉,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没有脸的怪物!

他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扔下手中的花束,连滚带爬地往后跑了好几步,这才发现刚刚那些都是他的幻觉而已,瞧,来参加婚礼的人不是还有他的家族的人吗?

可龙啸天刚往那边递了个眼神,那边的人就像是被什么肮脏的虫豸缠上了似的,高声喊了起来,试图和龙啸天划清界限:

“我们早就把这家伙驱逐出去了,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误伤无辜!我们是无辜的!”

龙啸天震惊不已:“你、你在说什么呢……”

“还没听懂吗?异界来客?”从重重帷幕后传来一道笑声:“‘龙啸天’,你的真实身份早就被我们发现了。”

她话音未落,从刚刚起便始终暗中紧跟着龙啸天的银『色』星辉,终于像是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似的,从四面八方、从每个惊呼不已的来客脚底、甚至从半透明的穹顶上方的星穹,汇聚成光之洪流轰然降落!

——为什么她要把“结婚”,即处刑的时间定在晚上?

因为只有在晚上,才能最大限度地借助星空的力量。

那是何等优雅而清冷的画面,又是何等疯狂的、不见血的大开杀戒。

无数缕满盈在空中的星辉,此刻尽数化作了锋锐得刀刀见血的利器,将龙啸天身上的血肉一点点地切离了骨骼,鲜血泼洒之下,他当场便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疯女人!你不得好死!”

一般而言,遭受凌迟的人其实不是因为被削尽了所有血肉而死的,要么是剧痛之下难以忍受咬舌自尽的,要么是流血过多失血而亡的。

然而一旦用以分离血肉的刀并不是金属的器具,而是无形的光芒的时候,这些可能便尽数不复存在,他只能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清醒,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血肉一点点在光芒中融化,逐渐『露』出里面的森然白骨,一时间和他做过的那个梦都极其相似了。

施莺莺生得实在过分貌美,尤其那一双眼,清冷冷的同时又像是含着万里的月光与春水;然而此时此刻,这潺潺的春水便化作了无比锋锐的冰剑,似乎要把龙啸天的血肉一片片从骨头上削下来一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对你动手么?”

一缕月光从窗棂间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