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动作很快,看来在另一个世界只怕没少干偷鸡『摸』狗这种事,一边在黑暗里『摸』索着替龙啸天开锁,一边嘀嘀咕咕:

“等我救你下来后,我们可得联手,要不怎么能反抗她们?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没用了,竟然输在一帮女人的手里,要不是情况特殊,我非得笑死你不可……”

他说着说着,手头的动作渐渐地缓了下来,一股恶寒猛然窜上他的后背,使他动弹不得:

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些?

按理来说,即便他自以为挑了个无星无月的黑夜就能最大程度地规避那位占星师的力量,可就算没有自然光,盛夏的夜晚也不该这么安静,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没有虫声,没有鸟鸣声,没有风声,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和刚刚还在更咽不止的龙啸天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一发现不对之后,他当机立断就想逃离,撕开了一张光明圣殿出品的最好的传送卷轴:

“我下次再来救你!”

然而布下这个陷阱的人比他更了解这东西,深知只要一让它成功启动,那么不管谁都无法阻止,于是一双枯瘦苍白的死人的手陡然从阴影中浮出,红发的魔女从地面上浮出半张脸对他盈盈一笑,暗影状的身体陡然激『射』而出,彻裂了他的四肢:

“天哪,真的有人以为我们会不做任何防备,就把这家伙挂在墙上?”

莉莉丝的手段比施莺莺的可狠多了,至少龙啸天被吊在城墙上的时候,落下来的都是正在燃着星火的银『色』星尘,可这家伙一被吊上去,降下来的便是漫天血雨。

——虽然被星火燃烧着的龙啸天会更加痛苦,但至少从外观上而言,果然还是莉莉丝出手会更有威慑力。

“让我看看从哪里开始割起呢?”莉莉丝如蛇般在地上蜿蜒前行,周围的暗影在她手里逐渐化作了一把乌『色』的利刃:

“虽然很想直接废掉你的作案工具,但这样一来你就心如死灰了,也就不好玩了,嗯……那就从眼睛开始吧!”

她手执利刃一点点地贴了上去,在眼球被剜出眼眶发出的咕叽水声里,发出了真情实感的笑声:“真好听。”

“什么好听?”从城墙下不远处传来个温和的声音,披着长斗篷的施莺莺从夜『色』中走出,仰起头来对莉莉丝笑了笑:

“好啦,别玩了,有给我们的谕令,需要我们一起去接。”

她的身上还带着书房里的暖意与木香,应该是一接到命令就出来了,而这幅单薄的打扮成功让莉莉丝失去了继续玩弄猎物的兴致,当场便折断了第二位异界来客的颈骨便跳下了城墙:

“我也要去吗?”

“是的,你也要去。”施莺莺温和而不容拒绝地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按,仿佛将日后的责任与重担,尽数交付给这位拥有人心的恶魔的异数之一了:

“国王陛下要为我们加封。”

如果说“驱逐”是一个贵族终其一生能受到的最高规格的处罚,那么“加封”便是最大的荣耀,非有大功者不能被加封:

因为一旦受到加封,那么不仅年金、封地、附庸数量都会翻番,甚至此人的名字还会被载入史书,与当代的国王一并存在于至高规格的记录中。

接到这份谕令的人不止施莺莺一人,但其余的人要么居无定所,要么是无资格觐见国王的平民根本接不到谕令,要么是皇权的死对头光明圣殿势力范围内的,这样算来,只能施莺莺一一代为转达。

不光莉莉丝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连希帕蒂亚也茫然地把这份谕令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才确定是给自己的:

“可是我们什么大事也没干呀,最多只是抓住了一个异界来客而已,这难道不是这片大陆上想要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们都会去做的事情么?”

彼时她们已经站在皇宫门前的台阶上了,就连莉莉丝都披着斗篷站在了七人之末——倒不是因为排外和戒备之类的,只因为她是最晚表『露』身份的那个——而作为第一个发现了施莺莺真实身份的人,希帕蒂亚只落后了她半步,站在她的下一级台阶上,因此便平白比她矮了半个头。

“不要太小看自己,希帕蒂亚。”黑发少女弯下腰去,为希帕蒂亚整理了一下深蓝『色』的长发,笑道:

“你们的姓名要响彻天下。”

她的目光一一逡巡过六人的面孔,温声道:

“那自由的、响亮的、声彻环宇的姓名,千百年后,都将继续传颂在这片土地上,要流芳百世,要名垂青史。”

经过今日的加封后,即便贵族和平民之间的界限正在日益崩毁,可她们从此就要从这个体系中脱离出来,成为不受任何权力钳制的、完独立的组织:

维序者。

明明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场面,希帕蒂亚和阿忒弥西亚也为这个组织的成立和维持奔走了很久,然而在此刻,这两人齐齐竟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啊,一个用智慧来推断一切的人,和另一位能够承接神谕预演未来的人,两个截然相反的纬度却在此时弥合得严丝合缝。

就像她马上就要离开了似的。

可就连这最后的一点预感,也在漫天洋洋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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