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也有样学样,磕了几个响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善妒,还望您能原谅梅朝。”

老夫人心中对大娘的芥蒂早就随着时间的发展而逐渐消散了,虽然冷着脸,眼底的柔情却是不能完全藏起来的。

“让这个混小子跪着吧,你身子不好,就别跪着了。”老夫人说着便示意身边的那位嬷嬷去将大娘扶起来。

大娘看了眼梅朝,像是不想起来。

老夫人嘲讽了一句:“怎么,从小教你的教养都喂了狗?让一个女人陪着你跪着?”

梅朝默然,安慰道:“你先起来吧。”

大娘虽然不放心,却也在嬷嬷与上前来扶她的顾洹手中站了起来。

“这位是?”老夫人看着大娘身边的少年,估量了一下他的年龄,又注意到了她对大娘的关心,而且她儿子她清楚,不是那种在这个时候都能随便带个人回来的性子,所以这人跟他们的关系匪浅。一个有些疯狂的猜测在她的脑海正渐渐成型。

“这是我们一起认的干儿子。”梅朝与大娘的说辞十分一致,若不是顾洹一直跟在两人的身旁,可能都会怀疑他们是提前串通好的,不然怎么能一字不差。

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向顾洹的原本有些炽热的目光也暗淡了一些。

只是顾洹确实是长了一张长辈们喜欢的脸,在加上言行举止都能看的出来是个有教养的孩子,是以老夫人的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

“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老夫人冲着顾洹招了招手,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大娘夫妇,见他们作出了默认的态度,这才走到了老夫人的身边,恭敬的喊了声老夫人。

“是个好孩子。”老夫人多年从商,眼神毒辣,很少能有让她做出这种好的评价的人。

“你多大了?”她问道。

“马上十七了。”顾洹据实回答。

老夫人面容柔和了不少,眉间的褶子也都舒展开了一些,接着问道:“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顾单名一个洹,字子涟。”

眼见着老夫人的态度逐渐柔和,一直观察着她的梅朝自然是看出来了老夫人的身体现下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是被戚衡忽悠了,微微眯了眯眼睛,随后又泄了气。真说起来他还要谢谢戚衡,若不是他使出了这一招,他可能还要酝酿好久才能真正的下定决心。

顾洹在见到老夫人的第一眼便猜到了刚刚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所以这就是戚衡给大哥下的一个套。

“顾洹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老刘皱着眉头,努力的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过这么个名字,却没有一点思绪。

“真好,洹洹可吃了午饭?”老夫人竟是将梅朝晾在了一遍,自顾自的跟顾洹说着话。梅家虽然是个大家族,但嫡系的子嗣一直都很单薄,再加上老爷去世之后旁支渐渐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基本上都被她处理了,是以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了。

“我吃过了的。”顾洹浅笑道,又看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梅朝,接着开口道:“外面风凉,不如进去说吧。”

老夫人也看了眼院中的梅朝,终是心疼抵过了生气,冷着脸道:“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

梅朝闻言未动。

“怎么,要我亲自去扶你?”老夫人冷哼一声,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您将我抚养成人,我却没有一直陪在您的身边尽孝,合该惩罚。”

老夫人还是没有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抱怨了一句:“早做什么去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若是现在不进来以后就别叫我娘了。”说着就拉着顾洹走进了房中。

梅朝闻言,一脸惊喜,他知道这是已经得到了母亲的谅解了,当下也不管有些麻了的双腿,站起来握着大娘的手,道:“母亲原谅我了。”大娘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附和着点了点头,两人手牵着手走了进去。还站在门前的嬷嬷与老刘互相看了一眼,会心一笑,跟了进去。

“老刘,你去把祠堂收拾一下。”老夫人见老刘走进来,吩咐道。

老刘领命离开。

“这些年你们都去了哪里?”老夫人将顾洹拽到了一旁的塌上,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看向站着的两人问道。

梅朝一五一十的将这些年的经历说了出来。

“听起来过的确实不错,也难怪数十载都不见你回来看一眼,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回来了呢。”老夫人听见自己用贵公子的标准培养长大的孩子去了山间做了个乡野村夫,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又的确生气,说出来的话中都带着刺。

“儿子不孝。”梅朝一提衣摆,便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被动不动的就跪下,你爹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你跪在他的灵前。”老夫人想起枕边人去世时眼底的遗憾,说不怨是假的,这话也是刻意的在扎他的心窝。

梅朝果然露出了十分难受的神情。

大娘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爱人这样了,就连头发丝都像是在心疼似的轻轻往他的身边飘荡,却因为身份问题只能看着他。

而另一边的管家总算是想起来了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顾洹这个名字,去年的科举头名不就是一个叫顾洹的十六岁少年嘛,他当时还感慨这样的聪明才智也只有自家失踪了的少爷能赶上了,一年过去竟是差点没想起来。

他迅速的整理好祠堂,匆匆的往老夫人房中的方向走,想要把顾洹的身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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