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魇目光呆滞地回到了房间中,看着新绿仍在记录着老鼠们的状态,她已经不觉得这位医疗组的组长在捣鼓奇怪的事情,而是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也有些深不可测……
“新绿。”
“嗯,说。”捏着一只老鼠的脑袋,新绿左看右看,忙里偷闲回了一声。
“我听说西格莉德说,农务组有一只十分巨大,能够在禁魔与储魔双模式下运作的水晶巨人?”
“对,怎么了?”
“他们,用来做什么?”
新绿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是什么傻瓜问题?”
“那当然是干农活啊,还能干什么?哦,确实还有个别的作用。”
“什么作用?”
“驱赶魔物和鸟类的稻草人。”
“?”
……
……
将浊魇列出的各大势力清单整理发送给教国、斯莱戈之后,路禹捏着雕像陷入了犹豫。
“怎么了,不打算给塔妮娅吗?”璐璐问,“这是个很好的,让米莱进一步证明工作能力的机会啊。”
“不,我只是感觉,现在这种直接联系的方式逐渐有风险……让情报组的人等下过来一趟,通过常规信使渠道,以商队接洽的形式把信息送到米莱手里,并且告诉她,除却紧急通讯,不要再以通讯法阵进行。”
塞拉嘴角上扬,什么都没说,继续把橘子瓣送进整理药剂的璐璐嘴里。
“这些新兴的势力,名字真拗口啊……”璐璐眼睛微眯,她吃到了一个酸的橘子,“回归理性,这是做什么的?”
“被打烂的黑尸会留下了不少死灵术法,莎拉的大范围传播让很多魔法师都接触了到了其中的知识,这群人认为能够直面死亡,感受亡者的召唤意味着能以超乎常人的理性直面生者世界的龌龊,意识境界超然于生与死两者,实现精神层面的轮回……”路禹啧了一声,说得都觉得拗口的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不用思考太多它的主张,认定为害死塞拉家人同款的土味教派就好了。”
“那林地埋葬者呢?”璐璐问,“这个貌似也被浊魇重点提及。”
“他们就有意思了,认为近些年各大族群的活动极大增加了群森、山岳的负担,让这些拥有着沉默意识的‘神明’愠怒,而他们正是寻常人与神之间的桥梁。你可以可得他们自认为是林地与群山之神的代行者,而他们平息自家神明愤怒的方式就是杀人,献祭……只要杀得够多,总有自家神明怨恨的亵渎者在内。”
路禹嗤笑道:“这还不是最离谱、恶毒的,这里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势力鼓吹杀人可以积攒‘祈愿之力’,杀得越多,祈愿力量便越强大,神明也越能聆听到你的声音。”
塞拉叹气,作为一个有着正经教义的教国前神选,看见这些模仿着教国,以信仰欺骗无知者的家伙冒头,她只剩下无语与无力。
杀不干净,只要秩序仍然处于混乱状态,那么这样的野心家就会层出不穷。
救不回来,塞拉亲眼见过被这些教派洗脑的狂信者有多六亲不认,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在天灾与绝望之下都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宁愿将最后的家当换取虚无缥缈的信仰凭证,也不愿意尝试着逃难。
直至最后一刻,那个让自己家破人亡的教派中,都有无数虔诚的狂信者,笃定地认为那位不存在的神明会在最后一刻施以援手,拯救他们于水火。
塞拉记得在大寒潮发生当年,出现过不少小教派质疑劳伦德赈灾,哄骗教众不吃教国救济粮的事情。
哪怕教国修女们苦口婆心劝说,这些人中仍有不少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少数吃了救济粮的,也笃定地认为这是教国的间接传教,转头就跪地向着自己的神明祈祷,念念有词地说着“不是自己想要吃,而是教国强灌”之类的说辞。
这也是他们一定要让教国的光辉蒙尘的原因,欲从混乱中取得新秩序下一席之地的人不希望存在一个标杆,天然地能够讽刺他们的所作所为。
他们做到了,梅拉正在向着谁都无可挽回的混乱深渊跌落,魔力潮不结束,混乱一日不息。
“快四年了……这一次真的会像法古塔尔说的那样,可能持续十年之久吗?”塞拉不禁抬头望向窗外。
“他说的可不是十年,而是数十年,也是巨龙种记载中的第一次魔力大爆发与第二次魔力大爆发的时间跨度,两次魔力浸润直接改变了世界。”路禹说,“如果这一次的跨度也如此巨大……不知道位阶的变化能否带来肉体层面的滋润。”
“轰!”
霍古扇动双翼,骂骂咧咧地踏地飞起,看样子是打算第二次出发,为晨曦领带回另一具龙骸。
璐璐笑着说:“他们都是在为了晨曦领奔走啊。”
“走的不是时候啊……”路禹望着不远处摇曳的,种满作物的田亩喃喃着,“快丰收了,应该整整齐齐地过一个丰收庆典的。”
这是路禹、璐璐、塞拉建立晨曦领以来,第一次在秋收时间点都在领地内。
路禹自嘲道:“我们确实是不靠谱的领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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