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拉维妮手指的方向,扎纳看到了涡虫、黑尾松鼠,以及拉维妮侍奉的神明。
壁画正中,一架怪模怪样的战车之上,巨大的肉瘤如花瓣怒放,万千触手从中延伸而出,幽邃的眼眸遍布触突。
有力的线条刻画而出的存在让扎纳冷汗直流,这一刹那,他像是被无数双眼睛锁死的猎物,难以动弹。
“这是智慧之神,也是庇护,赐予涡虫与黑尾一族智慧的母神。”
“母神?”扎纳很想问一句,这个模样究竟怎么判断神明的性别,而且她又哪一点看上去与智慧沾边。
但这些疑问他只敢烂在肚子里。
“涡虫们坚信,他们是得到了母神赐福觉醒的孩子,拥有着与母神智慧之躯相似的肢体,正是这一关系的明证。”
扎纳试探着问:“那……智慧之神上的黑雾……”
“智慧之神的创造者,至高无上的主。”如此说着,拉维妮竟然跪了下去。
壁画上,祂如乌云遮蔽天穹,又如黑色的大日,投下滋养智慧母神的光芒。目视这一切,扎纳等人竟然下意识地跟随了拉维妮的动作,单膝跪地。
“涡虫族长说过,至高无上的主,曾降临过。”拉维妮将手按在心口,“他投下的阴影为弱小的族群带来了这片无人打扰的栖息之地。”
联想到梦魇荒林之名的由来,扎纳浑身战栗。
他从未见过,真正降临的神明。
额头紧贴地面,扎纳的汗水滑入眼窝,迷了眼睛,刺疼,但他不敢动弹分毫。
“代价……是什么?”
一位真实存在,愿意为愚蠢、无力的信者赐下怜悯的神明,他会索要什么?
“据涡虫所说,主宰从未向弱小的他们索要过任何事物,似乎敬畏祂,信仰祂,愿意为之而死,就是祂希望从我们这群微不足道的生命身上获得的。”拉维妮眼神迷离,“我们就像是宠物……但,仁慈的主,在乎我们这些宠物啊。”
如果这就是代价……扎纳抬起头,但又害怕因此亵渎了超越他这个四阶魔法师认知的神,慌忙垂首。
“我也有资格,获得主的……”
“不能。”拉维妮摇头,“主的光辉,会沐浴在祂忠诚的使者身上,属于我们的神明。我们的虔诚,应该先给予我们智慧的伟大母神……”
“正是拥有千首的她为无知的我们带来了主喜爱尾巴与兽耳的讯息,让我们能以自己的方式,为至高无上的主送去我们的微不足道的敬意……赞美智慧之神。”
拉维妮的声音似乎蕴含着魔力,石室内所有的涡虫,跪地的扎纳等人都齐声赞美。
赞美结束,她将扎纳等人带来的尾巴亲自供奉于祭祀高台,然后主动地把自己的尾巴打上结,垂于镌刻着智慧之神图腾的祭坛之上。
涡虫一族斩尾祭祀,吞噬尾巴以示心诚,这是独属涡虫一族的特殊祭祀方式。
拉维妮只有一根尾巴,她做不到断尾再生,好在神是仁慈的,他宽容地允许信徒们自行变动。
因此拉维妮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在涡虫族长所获得的启示中,它曾看到智慧之神的一千个头颅微微颤动,如同随着洋流晃动的海带,那晃荡的身姿令人着迷……
拉维妮的尾巴在祭坛之上疯狂地呈波浪形抖动,并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演奏着献给神明的曲调。
她坚信以自己的尾巴为引导,智慧之神还有伟大的主将会知悉这一刻发生的一切。
这么想着,拉维妮的尾巴抖动速度又快了几分。
“伟大的智慧之神啊,请再一次聆听我的祷告吧……这一次,我们带来了更新鲜,更有活力的尾巴……至于耳朵,请给我们一些时间,等到秋天结束,我们会奉上无数鲜美的兔耳朵,我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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