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了银枫圣树的虚影摇曳,祂告知了我们您会回来,也解释了您为何回来。”

猫荆愕然:“你们……”

“让教国逐渐开启排外模式的那场刺杀中,我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没有运用魔力庇护身躯的我分明结结实实被刺中了,可却毫发无伤。同样在那场刺杀中,一位给刺客送饭的修女被割喉,出血量如此大,她却活了下来,不仅如此,当天为她治疗的修女们疗愈之术前所未有的高明,竟能做到不留疤痕,完美治愈……她们才四阶,从何而来这么强大的力量。”

戴维德虔诚地向着银枫圣树方向欠身:“有所觉察的我们开始搜集更多的事迹证实这份猜测。随着我耳畔边的低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梦境中抽象模糊的提示,也随着安东尼奥的梦也柔光四溢……教国各处教堂汇报上的修女治愈之术精进的报告越来越多。”

“我们意识到了……属于我们的神明,祂现身了,并且,正在注视着我们。也许祂的注视很久依旧便已经开始,时常让我感到困扰的低语……塞拉提醒我,也许是祂试图沟通的信号,很可惜,愚笨的我,压根无法听清一丝一毫。”戴维德羞愧地摇了摇头,“或许是我仍不够虔诚,以至于光辉之神必须以梦显现神迹……”

猫荆想要在自己的手臂上划拉出一道伤口亲自验证疗愈之术的变化,但转念一想,银枫树近在眼前,这样的举动恐怕不会有什么说服力,索性作罢。

这是银枫树安排好的场合,戴维德离开后一并清空了附近教皇塔的人,如今四周一片寂静。

这里的摆设已经随着教皇塔新主人的入住彻底改变,过去的影子不再,但行走在熟悉的花园之中,猫荆忍不住回忆起了与劳伦德一起散步的温暖回忆。

几乎每个傍晚,他们都会沐浴着黄昏,欣赏那些披上了一层余晖的植物,聆听归巢飞鸟欢快的鸣叫声。

银枫圣树随风摇晃着枝头,反射着银白色辉光的大叶片随风而落,层层叠叠铺满了周遭的地面,就连摆放着贡品的桌上也散落着叶片,这里本应有专门的人进行打扫,不该如此杂乱的。

踩在由银枫叶铺就的道路上,猫荆像是沿着贵族晚宴铺设的红毯前行,耳畔边不是奢靡与暧昧编制而成的绯色音符,而是由风吹拂过叶片响动而起的悦耳沙沙声。

风突然很急,穿梭叶片空隙留下的交响曲急促而慌乱,像极了有情人牵着手私奔约会时欢快又忐忑的脚步。

堆积的叶片中突然显露出一片突兀的“留白”,方方正正,大小……与一个盒子相差不大。

猫荆还没有问出口,银枫树就已经给出了回答——祂知道猫荆想要什么,祂也满足了她。

“你想要我做什么?”猫荆没有动,而是抬头望向即便步入冬日依旧枝繁叶茂,闪耀着银芒的银枫树,“除了劳伦德,我一无所有……我不会为你播撒信仰,你该清楚,我之所以会成为修女,是因为什么。”

地面上散落的叶片被无形的风牵引,缓慢地排列,一行字显露于猫荆眼前。

“他,让我见证。”

叶片再次归拢,而后,重新排列。

“我,见证。”

沙沙声仍在继续。

“感谢你。”

“感谢他。”

“这是属于你的,宝物。”

“你也,见证。”

观摩着银枫行书的猫荆一头雾水,但冥冥中有一种冲动引导着她运用魔力,牵引出埋藏在银枫树下,已经隐匿了数十载的宝物,那是劳伦德珍而重之,违反教国律例,邀请银枫树见证完成的契约。

“契约……”猫荆扶额,她的脑海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词。

泥土翻涌,魔力牵引之下,一口裹满黄泥的大木盒重见天日。

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这些文书都摆在桌面上?”

“哦,这样方便我随时浏览,毕竟各地修道院和教堂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我有时候会错漏,所以就堆积着,批示结束再检查一遍。”

“可这样不是更容易丢失吗,只要一阵风……”

“猫荆啊……你不要为了演示情况造出风来,这下真的散开了。”

“我看你就缺一口合适的箱子。”

“我想这是你为数不多擅长的东西吧,急着炫耀吗?”

“那你想不想要?”

“先做出来让我看看吧。”

对话依旧,宛若昨日。

猫荆嘴角上扬,说话却是咬牙切齿:“结果那家伙完没拿过我做的箱子存过文书,教国给他送了个新的,他直接就用了……我的箱子只能装杂货,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如果是装杂货,我怎么会雕刻这么好看的纹路,不摆在桌子旁哪有意义啊!”

对着箱子勾了勾手,汲取的水元素萦绕箱子转了一圈,上面的纹路竟没有被腐蚀,仍旧光亮如新,时代的浸润感没有让它的光泽变得晦涩,可见当初猫荆选材的不凡。

“没有摆在书桌旁,没有当做摆件欣赏,拿来装杂货也就罢了,竟然把它埋在土里……你这种人真的……”

猫荆颤抖着掀开了木盒的盖子,像是打开了一间尘封数百年的大门,时光再度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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