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心?”

霍铮的话语很轻,像是怕把她吵醒。

没人应他,钉板上的小人儿一动不动。

白色的孝衣早就被染成了红色,就连兔裘也是一片血红。

“阮明心?”

“阮明心?”

“阮明心!”

颤抖的轻音到最后终于变成了吼声。

小桃红也不由大哭,嗓音悲壮:“小姐——”

阮兆麟看着女儿装模作样的抹抹眼泪:“明心——”

凤追也是一副大受打击:“心儿——”

霍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害怕心中所想,颤抖着手小心翼翼探进阮明心牢牢裹着的披风盖头,冰凉一片,久久没有感受到热气。

他迅速的揭下她的帽子,“喂,你快醒醒啊,阮明心你别死啊,我命令你不准死!”

这个纨绔不驯的少年终于流露出他悲恸的情谊。

“明心——”

“小姐——“

”心儿——”

皇子们都站了起来。

大理寺内外恸哭声音一片,外面的百姓也是纷纷落泪。

这个年轻的生命明明就差最后两步了,翻过那一下就过去了!她却再也没有坚持下去!

阮明心侧躺着,面朝着大门,百姓们就看见那个清丽的小脸上苍白干净,与她那一身的鲜红对比鲜明。

台上的主审也站了起来。

傅博等了许久终于走下座位,看见阮明心的面貌脸色也暗沉下来。

他深吸口气弯下身子,手在她鼻息下面探了探,站起身来沉痛的闭上眼宣布:“钉刑不满。”

然后像是泄了力气般往公堂内走边挥了挥手,“将她抬下去吧。”

谢含蕴站在钉板的尽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

她身上的血像是流尽了,脸色比纸还白。

官兵开始收拾阮明心已经滚过的钉板,由于阮明心是停在左后一块钉板上的,衙门里的人开始从门口收起。

钉板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红。

一块一块。

收了起来。

到了阮明心的位置时候霍铮却一下子急了:“给我住手,她还没死,她怎么会死!”

“谢含蕴,她还没死,你来看看,她还没死!”

霍铮瞪着双眼看向谢含蕴,眸中带着祈求。

谢含蕴何曾见过这样的霍铮,尤其是两人向来经常互斗,还从未见他在自己面前低头。

他僵着一张脸走了过来,连嘴边一向露给别人看的温和笑意都维持不住。

蹲下身直接搭上了阮明心的皓腕。

白皙如上好羊脂玉的肌肤此时都是被扎破的小洞,血肉模糊。

就在他手搭上她手腕的时候,阮明心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谢含蕴直接点了阮明心几大穴道,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她还没死!大人!人还没死?”

“我就知道她可能这么短命!”霍铮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

傅博走过来看着钉板上的女孩。

“阮明心?阮明心?”

“心儿心儿”

“小姐”

种种声音吵得阮明心头昏脑涨。

全身的疼痛由神经传入大脑,她都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觉得又到了前世死的时候那一瞬间。

无穷无尽的血色是那么浓稠黏腻。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淹没。

直到快要窒息,她才醒了过来,一下子就听见了各种叫她的声音。

小桃红满眼泪水的笑着给她鼓劲儿,“小姐,快,还有最后两下了,您一定要坚持啊!”

阮兆麟、凤追也同样。

就连一直冷漠的傅博都禁不住战抖了身子回过神来紧看着她,为她提着一口气。

霍铮没有说话,但是看着阮明心已经力竭,却悄悄像是在对她说话,手轻轻推着她向前滚去。

“加油,努力啊!”在这生死一刻,百姓们纷纷捏紧拳头对她喊道。

阮明心在霍铮不着痕迹的推动下,终于翻了过来,一把被小桃红接住。

法理不容人情,就算阮明心这时候一口气都快吸不进去了,公堂的审讯都一直持续着,一点也没有要送阮明心下去治疗的意思。

一干人等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傅博依旧坐在衙门中前方的案桌之后,大理寺检卿一样提着笔时刻准备记录的样子。

而阮明心也依旧在她之前跪着的位置,不同的是她的跪变成了躺,外面的百姓也不吵了。

他们已经震惊的完全相信了阮明心的状告,并且在心中由衷的对这个小姑娘生出了一种敬佩,以及留下了阮明心坚贞和致纯致孝的印象,从此以后阮明心在京中百姓中的名声,谁见了都要多夸上两句,以及敬畏两句。

他们相信这个小女孩将来是不得了的,才六岁年纪就已经如此刚毅!

同时阮明心从之前的孤零零身边一下子围上了许多人,除了原先该坐在座位上的凤追和阮兆麟,又新加入了小桃红和霍铮和谢含蕴。

皇子们重新归位坐好。

龙翼轩远远地坐在皇子中间,神情冷冷淡淡,谁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于是整个大理寺的画风就变得尤为诡异。

主审关坐在上首久久没有发话,三五个人在一门心思扑在公堂中央的犯人身上,检卿们旁边放的墨砚都已经干了两三回。

因为阮明心的情况,主审直接让梁太医先给她医治。

最中间的梁太医手抖着,他根本就不敢摸这个小姑娘的脉,全身上下都是血窟窿,小小的手臂上几乎密密麻麻,梁太医无从下手,最后只能翘着中指把二指和四指分别搭在两处完好的地方。

大冬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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