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师徒重逢,上演催泪大剧,焉浔月本该替景黎欢喜才对,而此时她心间却被一股猜疑所替代。

为何他方才自称“裴景黎”?他难道不是姓景么?

裴氏一族在凰都基本上已经销声匿迹,而景黎居然是他们的后代。

焉浔月并不知道裴氏一族到底发生什么,但她不得不开始怀疑景黎兄弟二人隐瞒身份留在她身边的企图。

感受到焉浔月手掌渐渐变凉,凌渊担忧的轻唤出声:“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的,小弟弟,我们先回屋吧。”

勉强扯起一抹笑容,拉着凌渊走进火光通明的宽敞大殿内。

“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凌渊端来一碗热茶,看着焉浔月喝下才斟酌着开口。

“我啊,听说齐云山冬日别有一番风光,趁着休假空档来这赏雪。”

一碗热茶下肚,焉浔月脸上终于出现血色,双眼有些无神的看向火盆,老道士与景黎进来时,她也没再投去一个目光。

“原来是这样……姐姐你饿吗?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吧?”

凌渊从她手里收回瓷碗,还没等焉浔月回答便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焉浔月微张着嘴巴,望着凌渊藏在宽大道袍里的瘦小背影,心头涌起感动。

余光瞥见景黎投来的视线,焉浔月堵了气干脆跟在凌渊身后,“小弟弟,姐姐来帮你吧?”

时至冬季,山上的食材不多,唯有几块风干的兽肉,几捆蔬菜,幸好还有盐作为调料,要不然焉浔月真的要难于无米之炊。

最终的晚饭还算可口,也不枉焉浔月几乎将毕生的厨艺全都奉献于这一餐。

凌渊顶着一张花脸端来饭菜,焉浔月正在布筷,恰好看见他脸上沾到的灰黑指印,嗤笑一声。

“从哪里钻出来的小花猫啊?过来,姐姐帮你擦擦。”

焉浔月从袖子里拿出手帕,替他擦拭脸上的草木灰,动作柔缓神情宠溺。

景黎定定看着她的侧脸,心底有声低语催他离开,又有个声音叫他把二人分开。

“你不喜欢她吗?裴景黎,你敢说你对焉浔月没有一丝丝旖旎心思?”

“你忘掉她是你哥哥喜欢的人了吗?你如今不过是低等奴侍而已,凭什么让她接受你?”

“裴景黎!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连正视自己内心的勇气都没有吗?”

“胡说!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喜欢?裴府二公子已经是过往云烟了,她现在的未婚夫就在这里,你又算个什么!”

“……”

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等到手掌传来疼痛,裴景黎才恍然回神。

焉浔月已经将凌渊的脸擦干净,若无其事的跟在凌渊身后进入厨房。

不一会儿,六个人将饭桌围满。

众人对于焉浔月身为女子竟然会主动进入男子才下的厨房,并且还作为锦衣玉食的贵臣嫡女竟然能如此熟练的烹饪饭食,而感到十分惊讶与敬佩。

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唯有焉浔月自己心里清楚,这儿六个人里,大抵也只有她会做饭,若不是她挺身而出,今晚桌上端着的只有凌渊小朋友的菜汤糊糊。

晚饭之后,焉浔月手托灯盏,向凌渊收拾干净的客房走去。

“你到底是谁?”

景黎的声线冰冷,他站在月色雪色之间,俊美无俦的脸上只有麻木。

“焉浔月不曾下厨做饭,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