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空港,卡米拉和莫尔在大街上挑了一名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问路;那妇女正站在一家兜售蔬菜的商店门口擦拭窗玻璃,莫尔走近问道,“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哪里?”
“哪里?”妇女连头都没抬,仍盯着窗玻璃,挥动右手中灰扑扑的抹布,“这里是环岛,鱼仔。”
鱼仔是和平之地对新手的称呼,类似于“菜鸟”,莫尔没有生气,他接着问道,“或许是我的问题不对——我想知道芥末饼干酒馆在哪里,您可否好心为我指路呢?”他使用着尽可能客气的语气,但见对方不为所动,莫尔只好加上一句,“我可以为此付钱。”
“芥末饼干酒馆?五亚里希,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我告诉你,那可不是你这种鱼仔该去的地方。”既然有利可图,妇女就给出了一个略微夸张的价码,但作为来自尘世的无名者,莫尔根本不在乎金钱,他利落地将五枚银币交到妇女伸开的右手中,对方满意地点头一笑,“跟我来,鱼仔。”说罢,她将抹布丢在店口的一只圆椅上,朝不远处的窄巷迈开迟钝的脚步。
“你最好老实点,我们是去见贝加尔哈兄弟的,如果耽误了要事,军阀不会轻饶你。”卡米拉猜出那不起眼的窄巷没有可能通往高档次的酒店,便心生疑虑,警告妇女道。
妇女不以为然地继续走着,她回头眯缝眼睛,看向卡米拉,“跟上,母鱼仔,你最好学会信任别人,你们两个一看就是圣安泽来的崽子,总喜欢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我不是那些失业的渔夫,会以抢劫为生,这里是环岛的格朗市,水镜的国土,不是和平之地,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乱。”
既然对方这么说,卡米拉也只好半信半疑地跟在莫尔之后,一同进入那狭窄的巷子,穿梭在遮蔽九成阳光的高楼之间;和圣安泽相比,这里确实显得脏乱不堪,巷子中堆积有不少杂物,从腐败的蔬菜残骸到野生鸟雀的尸体,都浸泡在这被供能缆线覆盖了上空的晦暗当中,散发着市井特有的气味,妇人慢慢走着,老练地经过若干岔路,最终将二人带到了一扇装饰有亮片和霓虹的门前,门黑而深,尽头处有一条深红色的亮线,贴着地板闪烁,隐约有爵士乐曲从中传出,门上最大的一块招牌是由粉色的彩灯拼成,招牌上并不是通用语,而是莫尔再熟悉不过的英语,他知道,英语和汉语在中央都被称为“东方语”;那东方语拼出两个单词:“stardbiscuit(芥末饼干)”。
“就是这里,去吧,鱼仔,我再帮不上什么了。”妇人于是打算离开,卡米拉不懂东方语,她还以为自己果真上当,正打算拦住妇人,莫尔急忙阻止她动粗。
(别误会!确实是这里。)莫尔用意志知会卡米拉,后者及时收回了反曲刀,让带路者自由离开。
妇人走远后,卡米拉凑上来,盯着招牌上的单词皱眉,“你还懂东方语?”
“可以说是相当了解,走吧,这里确实写着‘芥末饼干’,但我没想到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会建有酒馆,谁会这么做生意啊?”莫尔带头走进门,朝着远处的暗红色光芒迈步。
两人走过一段黑漆漆的直线走廊,先后撩起四重门帘,暗红色的光线越来越亮,原来那亮线是从多重门帘下挣脱出的照明,最后的第五重门帘后是一处飘着黑檀木熏香的前厅。此厅由天花板上暗红色的储能灯照明,服务台被涂成白色,但在灯光下显现出粉色来;台上摆着各种装饰,尽皆稀奇古怪,莫尔认识的只有烧着檀木熏香的铜制香炉、作用类似于招财猫的兽形镀金塑像,以及一部冒着金属光泽、纯灰色的老式拨盘电话;服务台后就是墙壁,但台的左右都通往走廊,走廊的尽头各有一扇灰色木门,雕饰着浮华的纹路,不知通往何处。
台后站着一位女侍者,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如那飞狗司机所言,此人戴着黑色眼罩,只不过不是男性,和阿勒法不同,她眼罩的作用显而易见:为了促进睡眠;除了那眼罩外,此人围着一条深棕色围裙,上身衣物的颜色由于灯光的缘故难以分辨,莫尔上前,犹豫自己要不要叫醒她。
“喂,醒醒。”卡米拉才不顾对方是否在睡觉,她一步迈到莫尔左边,用右拳捶打台面,发出响声,侍者惊觉,迅速将眼罩推到额头处。
“好……好的,您好,”她从睡眠中惊醒,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毕恭毕敬地挺胸抬头,双手交叠在小腹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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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粗眼线的双眼惶恐地看向卡米拉,不安地舔舔嘴唇,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卡米拉没有回答,她在莫尔左肩一拍,示意他发话,莫尔反应过来。
“噢,我要一份吞拿鱼。”
侍者没有听懂,她困惑的神情绝不是伪装,圆圆的眼睛充满无奈,努力地摇头证明自己并不是头脑发昏、一时忘记了自己工作的内容,“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您要什么?”她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莫尔的发言,勉强挤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希望客人再重复一遍发言。
“我要一份吞拿鱼。”
这下,侍者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面部的神情交错演替,从无可奈何,到哭笑不得,最终,她咬着嘴唇,思索了近十下心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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