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点灯,只有壁炉“噼里啪啦”地燃着。

火焰拉长了屋内人形衣架的影子,也同时把女孩的侧脸映得愈发迷离。

“上次那件衣服不好看,我重新帮你做了一件,”甄一宁取下那件她仿照浮雕神像衣着,缝制的衣服,“快换上。”

“你——亲手做的?”谢暮尔没有去看那件衣服,而是透过朦胧的夜色,望向少女灿烂的眼睛。

“对呀。”甄一宁在心底理所当然地想,她用积分换的,当然就算做她亲手做的了。

“快点,我还等着要我的道歉礼呢。”

她说着,背过身去,立在窗台前,似乎在摆弄一排饰品。

虽然她的行为坦坦荡荡,但无论是屋里散发的幽冷花香,还是她时不时拨弄窗户发出的“叮叮”声,都恰到好处地彰显着,她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那件衣服很繁复,同样也从内到外很齐,谢暮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当着别人的面换装。

但当他选择用神力快速换了衣服后,他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甄一宁摘下那一串晾干的笔,笑吟吟地转过身,望见青年的那一刻,她怔了怔。

那一袭白色神袍,仿佛理应长在他身上,用浮绘手法绣出的金色鸢尾花,交相簇拥着,赤金暗纹在满屋子幽暗中,散发让人望而生畏的光芒。

冷清英俊的面部轮廓,明明跟从前没有区别,却无端多了几分陌生的威压。

就如同,从来只雕刻在壁画里的神明,突然有一天,真的站到了你面前。

甄一宁缓缓吸入一团冷气,让自己活泼乱跳的心脏安静下来,想到自己打算要做的事情,才算是真的有了些实感。

她微微一笑,一步步走到谢暮尔面前,拿笔点了点他:“我们来继续上次没有做完的事情吧。”

傀儡侍女搬来的藏酒,终于派上了用场,但发现喝了整整一木桶,对方依然是眼神清明,毫无醉意的模样后,甄一宁有些泄气:“你怎么喝不醉啊,那我要怎么继续。”

黑暗与日光,对于谢暮尔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因此,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发现少女白皙的脸庞,已经悄然爬上粉蔷薇的颜色。

那双湖蓝的眼睛像沾了水,湿漉漉的,溃散得厉害,她努力地想瞪得再大些,却显得更加迷离。

她突然凑近了些,差点撞上他的鼻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醉了没?谢暮尔?你晕不晕?”

少女的唇瓣一张一合,让人联想到夏日清晨,夹着露水的艳丽玫瑰。

谢暮尔的呼吸骤然变得紧促,明明不可能被这种液体灌晕,他却莫名其妙,觉得真的有一股热意和眩晕感,窜了上来。

果然是因为离寿限不远,连抵御酒精的神力都快没有了吗?

终于捕捉到他藏在黑发下的耳垂,一点点染上绯红,甄一宁表面装着醉醺醺的样子,内心却弯了弯唇角。

总算不是无动于衷了嘛。

“谢暮尔,你的尾巴呢?好想摸摸你的尾巴,”她干脆双手托着下巴,冲他眨巴眼睛,“是藏在衣服下边了吗?让我找找?”

谢暮尔快速抓住她不老实的手,皱起眉头:“珍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甄一宁嘴角的笑容一点点绽开,她捧住他冰冷的脸,猝不及防地凑上去,在他蒙住双眼的黑布带上,落下滚烫的吻。

“我想画画,在神明身上作画,你喜欢吗?”

她今天身上不知涂了些什么,花香馥郁,连本来嗅觉迟钝的谢暮尔,都觉得空气甜蜜得浓稠,他艰难地清了清嗓子,把她泥鳅般滑溜的手推远了些:“不喜欢,珍宁……”

“怎么能不喜欢呢?”甄一宁抬头望他,眼底似乎已经蓄满了星星点点的泪,“你怀疑我,伤害我,连给我赔礼道歉,都不诚心。”

“谢暮尔,你重新想想,你喜欢的啊。”

谢暮尔的心脏像被什么小动物,轻轻挠了一下,他叹了口气,用冰冷的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水渍:“说吧,要怎么办。”

甄一宁很快扬起灿烂的笑容,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上一秒还伤心欲绝的眼底,泛着狡黠又明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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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以后,谢暮尔被迫平躺在铺满细碎花朵的床铺上,因为凹凸不平的触感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这得问你自己,”甄一宁轻哼一声,“你连续几天不出现,只叫人送宝石过来,我的房间早就被镶嵌满了,她们为了不被责罚,只能往我床上塞。”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甄一宁漫不经心地一笑。

她先提起最细的一支笔,沾了水,在醋栗色的颜料中蘸了蘸,托着下巴,俯身轻轻开口:“先画什么?一朵花怎么样?”

不等谢暮尔回答,她已经落了笔,第一笔,在他的耳垂上,勾勒出珊瑚花的轮廓。

雪狼的毛很坚硬,软度并不太够,因此下笔的时候,会有凝滞的感觉,甄一宁画了一遍,不太满意,刚要用水洗了重来,却被谢暮尔抓住了笔尖。

他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冷,有些难以察觉的沙哑和战栗:“珍宁,换一个惩罚,好不好?”

“嘘,我在创作一副艺术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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