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惜当年蒯某人微言轻,何大将军未听进去。何止蒯某,孟德你的话他不是一样也没听进去?”
曹操道:“是啊,他不从善如流便也罢了,邪的歪的他倒是很听得进去。譬如袁绍,他给何进出了个馊主意:招董卓带兵进京。我连忙劝谏:‘要杀宦官,应该先除掉为首的,这只需要一个狱吏就足够了,何必纷纷招来外兵呢?’忠言逆耳啊,何进立马火了,斥我有私心,将我逐出。杀猪的屠户,果然扶不起来!我当时便断定∶乱天下者,定是何进!”
蒯越道:“那时我就在旁边。”
“是啊,你看出不妙,躲去当了汝阳令,”曹操回忆。“你走后没多久,十常侍便假传何太后懿旨,召何进入宫。我觉得事出蹊跷必有妖,劝他莫轻易涉险,他却一意孤行。于是我与袁绍亲自护送他前往,我二人却被拦在了宫门之外。何大将军进去后便没出来,再见他时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可叹此人刚愎自用,不听劝告,竟落得身首异处!我等带兵杀入,一时间血光飞溅,袁隗与袁绍、袁术叔侄三个更是杀红了眼,不问青红皂白,见了宦官便杀,一口气杀了两千多人。许多没有胡须的官吏也被当做宦官给杀掉了。你们说冤也不冤?”
众人大笑。
蒯良插话道:“听说那中常侍张让怀抱传国玉玺,挟持着少帝与当今圣上,从后门溜出宫,却被卢植率兵追上。张让只得将玉玺丢入甄官井中,自己跳了黄河。这玉玺被孙坚寻得,藏匿起来,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拿,否则便死于刀剑,后来果不其然,在我们荆州中箭身亡。”
荀攸道:“此后玉玺又落入袁术手中,他也开始不知天高地厚,趁乱称帝,诸侯群起攻之,最终兵败,吐血而亡。”
蒯祺感慨:“看来这玉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消受得起的。德不配位,只能因它而遭殃。”
曹操豪迈地说:“人的命运,天下兴亡,岂在一物?物终归是物。无德无福者,纵然得了它,又有何用?反会沦为众矢之的,为天下笑。能定天下者,没那块石头,一样能够纵横四海!”
“正是,事在人为,”蒯良借机恭维。“曹丞相便是那无需玉玺亦能纵横四海者!”
众人齐声:“丞相便是那无需玉玺亦能纵横四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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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故作谦虚:“子柔言过了。其实呢,对本相而言,当年南宫里出现的最得意物件,并非那块玉玺。”
蒯氏兄弟不约而同放下了酒樽。
“并非玉玺,那会是什么?”蒯良诧异。
“你们想知道?”曹操问。
蒯氏兄弟都巴巴地望着他。
曹操朝一旁使了个眼色。
两名卫士抬进一口大木箱。卫士揭开箱盖,只见里面装满了古旧的竹简。
“都看看吧。”曹操道。
蒯氏兄弟好奇地围上前来。
蒯越问:“这是……?”
“隽-永。”曹操一字一顿。
“隽永?”蒯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家老祖宗所作的《隽永》吗?不会吧?”
曹操道:“怎么,不相信?那就睁大眼睛,这就是你家先祖蒯通所作《隽永》的整套原本,如假包换!”
蒯越道:“这部书我们蒯家人也都只是听闻,从未有缘亲眼得见。丞相如何得来的?真的也是在南宫里找到的吗?”
“没错,在南宫东观藏书楼里发现的。那天我与袁氏叔侄冲入南宫……”
曹操讲述完那日的情景后,说:“我当时便对这堆竹简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遂命手下把它们搬回宅邸,我吃不准究竟是什么书,便去请教先师蔡邕。没想到,他的闺爱昭姬姑娘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蒯良点头道:“蔡琰一代才女,天下闻名,既然是她鉴定的,那就一定不会有错了。”
蒯良爱才惜才,对蔡琰仰慕已久,他叹息蔡琰后来悲惨坎坷的命运。董卓被杀后,关中混战,蔡琰随难民流亡,被南匈奴兵掳去,献给左贤王,在塞外度过十二个春秋,生下了两个孩子。是曹操怀念先师蔡邕,怜其无后,派使者用金璧将她赎回,子西母东,蔡琰痛彻心扉,归途中和着血泪,写下了悲愤诗《胡笳十八拍》,哀诉自己怀念故土与不忍割舍骨肉之间的无望挣扎,声声血,字字泪,一时遍传天下,成为千古绝唱。
曹操接着讲道:“蔡老先生嘱我把这些竹简拿到他家里去,他想仔细研究研究。可我还没来得及把它们拿给他,就因刺杀董卓事败,仓皇逃离洛阳。直到七年后我率兵迎天子回京,才把当初埋在后花园里的这些竹简重新起了出来。”
见蒯氏兄弟听得入迷,曹操笑道:“光听我说了,来,东西都在这儿,你们何不自己亲自鉴定鉴定?”
蒯氏三兄弟各取一卷。
“没错,就是它!”学富五车的蒯良看了一眼便认定。“老祖宗的《隽永》原本!”
兄弟三人如饥似渴地翻看。
曹操道:“好了,你们不必猴急,拿回家去后,有的是时间细细看嘛。”
“拿回家去?”蒯越诧异。“丞相这是要……?”
“不错,今日本相就是要把它们送还给你们蒯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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