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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蒯祥夫妇静静地睡在寝室的床上。

蒯祥忽然高喊:“大郎1他猛地坐起,满头是汗。

蔡小芹被惊醒。“你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我军全线溃败,一名瓦剌骑兵抡刀砍向钢儿。”

小芹也坐了起来。“这几天我的感觉也很不好,他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蒯祥道:“可能不至于。钢儿人机灵,况且还有田铎照顾着他。”

“那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小芹仍然忧心忡忡。

“梦都是反的。算了,睡吧。”蒯祥重新躺下。

小芹也躺下。

两人不再说话,但都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

驸马都尉井源与金吾卫将军樊忠一起,保护着从城堡中撤出的正统帝朱祁镇及数十名朝廷大臣,趁着夜色向外突围。

去抢水源的三军皆已被歼,撤离城堡的皇帝和大臣反倒孤零零地落在了最后。他们的身边只有为数不多的羽林军。

丢盔卸甲的王振追了上来,身后跟着彭德清和喜宁。

王振高喊:“皇上1

天生神力、勇武过人的樊忠手持铁锤,拦住王振去路。

“樊将军,皇上怎样了?”王振问。“王振护驾来迟1

樊忠义愤填膺,怒目金刚:“王振老贼,是你这奸佞误国,葬送我大明数十万将士1

“大胆樊忠,你竟敢出言犯上!快快来人,将他给我拿下1尽管到了如此田地,王振仍然威风不减,窝里横。

“你要拿谁?”樊忠怒斥。“你罪恶滔天,饶你不得!我为天下诛此贼1新仇加旧恨,他抡起铁锤,击在王振头上,顿时脑浆迸裂。

羽林军士兵中爆发出一阵喝彩:“杀得好1“活该1

一旁的彭德清吓得魂飞魄散。他趁人不备,拨马跑开。

喜宁眼见大势已去,倒吸一口凉气,缩起脖子,也悄悄溜走。

樊忠来至朱祁镇跟前。“启奏陛下,臣已为国除害1

“你怎么可以击杀三军统帅1朱祁镇痛心疾首,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觉得他的伴伴是好人。

正说着,瓦剌平章卯那孩率领着一队人马追了上来。

樊忠朝井源高喊:“驸马爷,你带着陛下先走,樊忠给你们断后1

井源催促皇帝:“走吧,陛下,瓦剌人追过来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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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一群羽林军护卫着皇帝,向外突围。

锦衣卫校尉袁彬紧跟在皇帝身边。袁彬字文质,是锦衣卫老侍卫袁忠的儿子。

樊忠回头望着皇帝的背影,高呼:“陛下!樊忠为国尽忠了1言罢,带领着剩余的羽林军,迎上前去,抡起铁锤,与卯那孩的瓦剌军展开了激战。

樊忠连杀数敌,终于寡不敌众,被乱箭射死。

井源护卫着皇帝和大臣们,一路纵马狂奔。

后边杀声不断。

箭如飞蝗,大臣们或被射中,或被瓦剌武士追上,死于刀下。

首辅曹鼐也死在乱军之中。

跟在朱祁镇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

井源拨转马头,阻挡追上来的敌人。他跃马挥刀,力斩数敌,终于寡不敌众,浑身是伤,被一拥而上的瓦剌武士斩落马下。

朱祁镇痛呼:“姑夫1

袁彬催促:“陛下,快走吧!瓦剌人追过来了1

朱祁镇依依不舍地最后望了一眼垂死的井源,然后在袁彬等人的护卫下继续狂奔。

又跑了一程,他的身边只剩下了袁彬一人。人困马乏,他的战马终于扑倒在地,口吐白沫。

袁彬勒住缰绳,跳下马背。“陛下,请骑臣的马1

“不跑了1朱祁镇拣了一个高处,就地盘膝而坐。“哪边是南?”

袁彬抬头望望天上的星星。“陛下正对的就是南方。”

“好,朕就坐在此处,面向着朕的北jing城1

“陛下1

“不要说了,天子死社稷1

那么多的人因为他的愚蠢与固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已无颜再见到自己的臣民。

“好,臣陪陛下1袁彬大步走到朱祁镇身边,手持宝剑,昂首挺立。

过了一会儿,赛罕王手下的一对瓦剌兄弟带着几名番兵经过,哥哥是个牌子头。他们一眼看见坐在地上的朱祁镇君臣,围了上来。

“大哥,”弟弟道。“这个坐着的家伙,身上的金甲不错,咱们把他杀了,将金甲剥下,孝敬给王爷吧1

“别价呀,”哥哥识货。“金盔金甲,一定有些来头!还是把人带回去吧1

众番兵一拥而上,将朱祁镇和袁彬擒祝

夜晚,赛罕王设在土木堡以西雷家站的行营中火把通明。这里本是明朝设立在怀来城西的一所驿站,被瓦剌人占领。刚刚从战场撤下来的赛罕王正在此喝酒吃肉,庆祝胜利。

牌子头两兄弟押着朱祁镇、袁彬君臣走进。

“王爷,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俘虏。”哥哥将朱祁镇推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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