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背上。袁彬背起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冰面。

蒯钢的马车也到了,他和哈铭背负着行李和用品,跟在袁彬和朱祁镇后边。

连续行军,人困马乏。简单吃了些东西,大家便早早就寝。

他们的蒙古包分成两部分,大的部分朱祁镇住,小的部分袁彬、哈铭和蒯钢祝中间用帘子隔开。

没有床,只有干草铺成的地铺。朱祁镇裹紧毡毯。

蒙古包外北风呼号。他在毡毯里缩成一团。

“这蒙古包四处透风,上皇怎么受得了?”帘子彼端,袁彬从地铺上爬起。“拾掇拾掇吧1

哈铭和蒯钢也都起身。三人用东西把蒙古包的漏风处一一堵祝

蒯钢提议:“生上火吧。”

“用什么生?”袁彬问。“牛粪吗?”

“外边黑咕隆咚的,无处捡树枝,只能烧牛粪了。”蒯钢道。

“上皇何等尊贵,怎么受得了牛粪的臭味?”袁彬道。

蒯钢为难地说:“可是这么冷,上皇更是受不了啊1

“我去看看。”袁彬走到朱祁镇的铺前。“上皇,冷吗?”

蜷成一团的朱祁镇点点头。

袁彬把手伸进他的毡毯。“哎呀!上皇的脚这么凉呀1

他解开衣襟,侧卧下来,把朱祁镇的两只脚插进自己怀里。

蒯钢和哈铭走过来,把各自的棉袍盖在朱祁镇的毡毯上。

就这样,两只脚揣在袁彬怀里的流亡皇帝,逐渐进入了梦乡。

也先、伯颜帖木儿、赛罕王、萨日娜四兄妹在也先的营帐中喝酒。喜宁在一旁伺候。

也先道:“北jing城一役,我军惨败。最令我痛心的是,五弟竟也马革裹尸1

赛罕王道:“不服气啊!他们明朝军队本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在土木堡已精锐尽失,没想到这么快就满血复活。尤其是那个神机营,比以前的火力更猛了1

伯颜帖木儿道:“那是因为换了主帅。于谦不是王振,他虽说一介书生,却雷厉风行,短短一个月,竟硬生生把匆匆调来的备操军、运粮军和一帮新兵蛋zi训练成了能打硬仗的作战部队。”

赛罕王道:“而且此人的意志坚定如铁,宁肯得罪太上皇,也不入我们的圈套。”

也先叹息:“大明朝有这样的能臣,我们光复大元看来是难有指望了。”

“还好,我们手里尚有筹码,”赛罕王道。“可以时不时地敲上他一笔。”

萨日娜不乐意了。“你们别打太上皇的主意啊!还瓦剌贵族呢,敲诈勒索,土匪吗?”

“怎么跟你的哥哥们说话呢?”赛罕王道。

伯颜帖木儿打圆场:“算了算了,小妹说的没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瓦剌人一向都是站得直,行得正,蝇营狗苟的事情我们不屑干。”

赛罕王道:“话虽如此,可小妹也不能把屁股坐到对方的板凳上呀。小妹,你别是喜欢上汉人的皇帝了吧?”

“怎么,不成吗?”萨日娜反问。

也先瞪眼道:“当然不成。他是我们敌人的国君1

“敌人国君怎么啦?”萨日娜一点儿都不畏惧严厉的大哥。

也先气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你胡搅蛮缠1

萨日娜把酒杯往案子上一撴。“讨厌!这酒喝着没劲,我睡觉去了1说罢,起身走出营帐。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伯颜帖木儿道。

也先摊开双手。“你看看,你看看,惯成什么样子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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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宁凑上前:“大王,小的能插句嘴么?”

“说1

“这是好事啊,大王。”

“好从何来?”也先差点儿把鼻子气歪。

“倘若郡主真的与太上皇喜结良缘,大明太上皇便是瓦剌的姑爷了,”喜宁一下子指出要害。“瓦剌的姑爷便是瓦剌人,日后不听大王的话都不成。”

伯颜帖木儿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多歪点子啊?”

赛罕王脑筋急转弯。“诶,你别看,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大哥,可以考虑考虑。”

也先转念一想。“是啊,听着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喜宁1

“小的在1

“你找个机会,去探探太上皇口风吧。”

“喏1

朱祁镇坐在一处高坡上,极目远望。下方,星星点点的白羊在啃食着积雪下面的草根,牧民的蒙古长调悠悠扬扬。但是他的目光并不在这些成群结队的白羊上,也没在骑马奔驰的牧民们那矫健的身影上,而是朝向遥远的南方。

袁彬侍立在他身边。自从到了失八儿秃,已经没有了瓦剌哨兵随时监视他们君臣的行踪。这一是因为伯颜帖木儿出于善意,主动撤去了哨兵;二也是因为茫茫草原,除了兵营就是亦民亦兵的瓦剌牧民,他们即使想跑,也跑不出去。

起风了。

袁彬俯身道:“上皇,回去吧,这里风大,留神吹坏了龙体。”

“没关系,朕不怕风。此处地势高,朕想在这儿望望朕的中原。文质,你也坐下吧。”

“臣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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