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上人很多,洛寒有很多年没有来过医院了,7年前那个下着雨的清晨,他满身是血从学校离开,那时候他的心碎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他只想回到妈妈的怀抱里寻求一丝温暖

他拖着一身的伤来到医院,原本想寻求些许安慰,可当他走进病房的时候,洛梅身边已经站满了医生和护士,洛梅在吐血,一大团一大团的血从洛梅的口中呕出来,洛梅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病床的被子和床单上也部都是血,他扑到洛梅的床边,大喊了一声:“妈!”

洛梅已经不太清醒了,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而后就彻底失去了生气,倒在了血泊中

那是他们母子二人在这世间见的最后一面,他带着满身的伤,洛梅带着满身的血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不会有人会在他冷得发颤时将他抱进怀里取暖,再也不会有人在他熬夜苦读时为他端上一杯热牛奶,再也不会有人将他视为唯一的骄傲,再也不会有人叫他一声宝宝,一声寒寒

他成了孤儿,成了幽灵,偌大一个世界,茫茫人海,他再也找不到一处安息之地

而如今他再一次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门里是他生死未卜的恋人,是他时隔了7年失而复得的爱人,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推开了易沉的房门

易沉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右手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

易沉似乎是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不时就会皱起来

一张骨瘦如柴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右眼角上一条长长的伤疤横亘着,显得突兀又怪异

他是从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少年,本该清朗温润,而如今却无声无息地躺着雪白的病床上,瘦削,苍白,伤痕累累

几乎在见到这样的易沉的第一眼,洛寒就不恨易沉了

他不恨易沉了,在那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过往岁月里,他们轰轰烈烈地爱过,也彻彻底底地恨过,他们的爱情里夹杂了太多太多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上一辈的恩怨,有心人的挑拨,而他们遭遇这一切的时候也不过就是17.8岁的少年

他们迷失过,他们争执过,但他再一次回头去看那些过往的岁月,他发现,其实易沉从来没有将他丢下过

不管易沉心里有多少的恨,不管易沉内心忍受着怎样的折磨,易沉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分开

如果不是那些录像带,如果不是姜小薇,他本该丝毫不用怀疑易沉对他的爱的

易沉爱他,从7年前送出那束白桔梗时就一直爱他,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何尝不是在一个个漆黑的深夜被心痛和思念折磨得彻夜不眠,何尝不是在几千个难熬的日子里,抱着再次重逢的期待努力地生活着?

他放下餐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到易沉的床边

离得近了才看到易沉的嘴角上已经冒出了许多青灰色的胡茬

你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呢?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覆在易沉的脸颊上,他喊易沉的名字,小心翼翼地,生怕将易沉弄碎了一样

他说:“易沉……我来看你了……你还痛不痛了?”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易沉还是慢慢地睁开了眼

易沉的眼睛很红,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竟然又将眼缓缓地闭上了

“易沉……”

他又叫了一声

易沉这才重新睁开了眼,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我是在做梦吗?洛寒。”易沉开口问他,声音沙哑破碎

他摇头,眼泪汹涌地流出,他握住易沉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说:“不是梦……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来看你了……易沉……”

易沉的眼角红透了,用手在他的脸颊上揉了揉,说:“你不是不要我了么……洛寒……你不要我了……”

他终于崩溃了,攥住易沉的手腕放声痛哭,他说:“我要你,易沉……我要你……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易沉……”

易沉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拔掉手上的针头,将他紧紧地拥进了怀中,“这是你说的,洛寒,这是你说的……”

他伸手搂住易沉的腰,埋在易沉的胸膛前疯狂地点头:“是我说的……是我说的……易沉…….易沉……”

“我以为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抱我了,洛寒。”易沉哽咽着,将他抱得更紧

他们像两个连体婴儿一样紧紧地,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可是这样好像还不够,还不够,明明已经抱住彼此了,但他的心却还是那样的疼,他疼得浑身都在颤抖,连指尖都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为什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他一边哭一边崩溃地质问易沉,“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不说你爱我,你不说你不会不要我,你总是要我自己去猜,你总是要把我弄哭……”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洛寒,是我的错,”易沉用手捧着他的脸

他的脸上是泪水,易沉也是如此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愿意用一辈子去赎罪……可是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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