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许收起被挂断电话的手机,走出去洗手,再回到包厢。

惴惴不安的服务生正从里面出来,门没关严,里面的声音漏了出来。

“贺定平花两个亿买不来的屁股上赶着送你,你还有什么不高兴。”

贺川这话说得没人高兴。

他既不要看谁的脸色,也不需要卖谁的面子,不理会裴赢州难看的脸色,继续笑着挑菜。

闻如许推门进来,贺川瞥一眼,抹嘴站起来,“真他妈难吃。”

路过闻如许,肩膀将他撞开。

闻如许不作意,也似没看到席间神色各异的众人,面色不变地坐回裴赢州身边。

和这一群老同学们这一顿饭食不知味。

闻如许也觉得没意思,让想走的都走了。

裴赢州一通电话回来,席间已经没有人,问他:“人都走了?”

闻如许“嗯”一声。

裴赢州屈指按按鼻根,转头看向差点就从他世界彻底消失的闻如许。

还是轻飘飘的苍白,笑得风轻云淡。

他问:“今天为什么要来?”

“你特意给我弄的,不来多没意思。”闻如许拎起桌上的茶,给他倒上,“没必要,以前也不是多好的朋友,不想来往就不想了。你不要为难人。”

可是裴赢州想给他想要的一切。

曾经交好的朋友,优渥的生活,不管是什么,只要闻如许要。

“你想要什么?”

闻如许只是摇头。

半响,闻如许问:“要走了吗?”

“陪我说一会话。”

闻如许好似透明的手指抚摸着茶杯,正在心里默数着时间。

突然间,裴赢州手往他脑后一按,几乎捏疼了他,双眼赤红。他们几乎额头贴额头,以从未有过的亲近,裴赢州的声音沉痛,

“小桃,那天我到了美国,也坐上了来见你的车。但是人不能总是从随心所欲。来不及了,你明白吗?”

裴赢州在颤抖。闻如许长而浓密的眼睫很轻的眨一下,“嗯,我在听。”

裴赢州说林萝怀孕了,闭着眼又说了一遍太晚了。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无可奈何,如他早就发现自己给不了闻如许想要的一样。

裴赢州依然紧紧抓着他的脸,和他四目相对,久久注视。

最后在闻如许眼底一片哀伤中,种种心痛。

“你想要什么?”

这一次,闻如许沉默了一会,久到裴赢州都以为再也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话。

闻如许声音平静,“我想和你一起死。”

裴赢州心脏暂停。

闻如许睁大了眼睛,没有生机,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有多认真。

裴赢州按在他头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问他:“要葬一起吗?”

“不了吧,下辈子就各过各的。”闻如许眼角狡猾地一弯,似笑着,“再说,你家里人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到时候有没有人给我收尸都不知道。”

“所以,算了。你马上就要有家庭了,也有小孩,我一个人祝福你好了。影子嘛,在不在也没人会在意。”

此时,坐在巴博斯上的贺川看着窗外,吸烟。

看了眼时间,他对人重复一遍。

今晚就是绑也要把人绑走。

眼里见到裴赢州带着人出现在门口,他扔了烟蒂,朝保镖抬下巴,自己先下车。

靠近了,有冷风擦过耳际。

畏寒的闻如许半张脸颊都藏在口罩里,贺川听见他经常沙哑的声音,说得缓慢,

“……赢州,你知道在那边的婚姻在国内怎么样都得不到承认的,两个男人……”

裴赢州不懂闻如许的意思,去看他的脸,在夜风里冷冷苍白,终于让人乍见缠绕着他的痛苦阴云。

记忆里忽然又痛。

在他故作冷漠的过程中,已经千疮百孔的闻如许变了太多,藏着伤口,藏着痛苦,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也太想有人倚偎。

刚才他说的那些想死的话不是玩笑。

闻如许在这个时候转头看过来,眼睛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刚才的痛苦一笑置之,“所以那天你可以来找我。反正不作数。”

裴赢州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伸出手,劲风忽然而至,裴赢州被一拳打得下颌发麻。

贺川站在前面,活动着手腕,“别人不敢,我就只有自己动手了,下手重了,对不住。”

裴赢州偏头吐出一口血水,看眼被拉走的闻如许,眼底发冷,“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也让他过了这么久的舒坦日子,欠贺家的该还了。裴少,边儿上排队吧。”

闻如许被保镖挡在身后,眉心微微皱起。

不知道贺川这是喝多了,还是表演欲过剩。

但这个意外让他有隐约的不安。

下意识看左右,突然在路人中见到两道修长的身形,就站在旁边那辆白色雪弗兰外。

两人手里夹着烟,走近了,前面的人竟然是冯连朝。

韩在野跟在后面,看着他,缓缓地抽了口烟。

闻如许所有思绪都失去了重力,莫名想逃,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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