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是为了你。”萧鸯讥讽地笑了笑,只是笑容颇为僵硬,“我妈挺烦人的,前段时间她就唠叨剧本的事情,你若是出什么事了,她估计挺苦恼的。”

不知不觉,已经陌生到需要用敬语的地步了,亦或者说,如今本就该如此。

对于黎鸢客套礼貌的态度,萧鸯没法做到像之前那样与他说话,总是自然而然的话中带刺。

这大概就是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从四年前开始,从未停止过。

黎鸢依旧在笑,神色淡淡地道:“我知道,还是挺感谢小少爷的。”

听着他这平淡却也理所当然的语气,萧鸯心里闷得慌,插兜的手也微微蜷缩,最终只是笑了笑,语气淡淡地道:“不客气。”

他的态度让萧鸯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如今的他们只是熟悉过的陌生人。

不管曾经怎样如漆如胶地腻歪,却也都是假象,埋葬在四年前,随风而逝。

而做不到彻底抛掉过往的人,只是他萧鸯一个人。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在萧鸯觉得自己快要被这陌生的相处方式逼疯时,黎鸢却笑道:“待会朋友会来接我,你若是不便可以不用在与我走了,亦或者让他送你一程也行。”

“朋友”这个词让萧鸯想到了席均洛,那也许是黎鸢少有的朋友其一,并且地位还不小,令他想到那些佣人说的席均洛经常到黎鸢别墅的事,以及席均洛没有否认的事。

他很想开口询问黎鸢,与席均洛做为朋友的关系究竟是到了哪一步?是种怎样的关系?

每每想到这,萧鸯便让自己停住猜想,已经不敢再深入去揣摩猜测,因为嫉妒能使人发狂。

“是席队?”萧鸯尽量保持着微笑,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前方,语气淡淡,“对你而言还挺重要的。”

“嗯,”黎鸢似乎没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亦或者说听出了也没在意,只是轻声笑道,“确实挺重要的。”

有多重要?你的白月光少年?

萧鸯在心里嗤笑一声,放兜里的手再次握紧成拳,那强烈嫉妒的情绪在不断折磨着他的精神,仿佛要将他吞噬。

等席均洛开车到来时,萧鸯无所谓地冲黎鸢笑了笑,平静道:“我会自己回去,不用送。”

黎鸢似乎有些不太放心,道:“可现在大晚上的,估计不好等车,你……”

萧鸯截断没说完的话,不以为意地笑道:“没关系,我让司机过来接我。”

黎鸢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抿了抿唇,冲他挤出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成,那我先回去了。”

“嗯。”萧鸯平淡地应了声,视线随意地扫了一眼车里的席均洛,目光开始讽刺起来,最终却笑而不语。

他知道黎鸢不想他插手他的事,也不愿与他过多说什么,因此他也懒得再自讨无趣。

黎鸢走了几步,兜里的手似乎轻微蜷缩,倏地停下了步伐,突然回过头,念了句:“萧鸯。”

只是一句简单的称呼,却让萧鸯那沉寂的心突兀地跳动了一阵,脱口而出:“我在。”

黎鸢似乎一怔,清亮的月光洒在他精致的面容上,薄唇往上扬了扬,话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

黎鸢已经摘下墨镜,桃花眼里布满了零碎的月光,清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低声笑道:“再见了,我的小少爷。”

第二十五章我跟黎鸢是曾经,不是现在

黎鸢已经离开,只剩萧鸯独自一人停留在原地,漫无目地坐在道路上的石椅,轻靠背,抬眸望着藏青色的天空,繁星点点。

他眼里藏着夜空中的星辰,眼珠子却一动不动,直到晚风习习吹得他稍微回过神,再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

方才黎鸢离开时的那一句话,明明该是一句道别才对,但却又偏偏被他揣摩出了其他的意思。

“小少爷”这个称呼,无疑是从高中时就被黎鸢挂在嘴边的,起初他还是挺抗拒的,觉得像暧昧调戏又轻挑,却偏偏令他蠢蠢欲动。

多次让萧鸯手脚不安分总想占点便宜,可黎鸢却又偏偏跟他保持距离,硬是让萧鸯自己理解出了点欲迎还拒的意思。

可每次他想与他更进一步,想抱他想亲他想强吻他时,黎鸢却总会与他杠着,没法得逞。

萧鸯也曾问过,为什么要这样叫他。

那时,那像高岭之花一般只可远观不可触碰的少年却笑了起来,微微侧头看向他,桃花眼里布满笑意,似笑非笑地说:“因为小少爷,是得拿来宠的啊。”

就因为简单一句无心亦或者开玩笑的话语,却偏偏地让萧鸯喜欢上这个称呼。

当时也有些人跟着学黎鸢一起叫他“小少爷”,但几乎都被萧鸯无理任性地怼回去,不听的人叫一次揍一次,就只允许黎鸢一个人叫。

而如今,分别后的四年,这个久违的称呼再次出现,并且是以着不一样的表达方式,话音凉薄,却也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