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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手里的那支烟,我站起来把烟头丢到烟灰缸里,然后光着屁股去卫生间洗澡。

我裹着浴巾回来时,手机屏幕由于收到新消息而亮着。是南哥,问我要钱,还很客气地问我是现金还是转账?

尼玛!我去年买了个表!

老子被捅屁股向来是收钱的!……啊呸!重点错了,应该是:这死骗子老坏蛋还敢跟我要钱?!

信不信我冲动起来把你组织卖淫、职务性侵、诱拐小孩进行援交、欺诈良家纯男从中牟利,以及容留他人下药嗑药知情不报等等一系列丑事举报给幺幺灵啊?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在洗澡,没有及时回复,于是他下面又说:“您在XX快捷酒店玩的开心吗?”

冷静,要冷静。

我强压怒火,努力把面部颜艺的肌肉归位。否则万一时间长了表情肌僵化,会降低我英俊帅气的颜值。这个XX快捷酒店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不晓得他是真的有眼线瞧见了,还是诓我。毕竟这附近的钟点房大家都有数,谁是哪家店里的什么人,哪家店新来了那些面孔、走了哪些面孔,常驻这一片的人彼此都熟悉的很。

思来想去,我又点了根烟,回复:“着什么急。不会欠你的。”

发送后,我恨恨地吐了个烟圈。

我瞧瞧沉睡中的卫衣哥,掐灭烟头裹好被子躺在他边上。地上有地毯,不冷,还算蛮舒服的。

卫衣哥睡的并不踏实,皱着眉,非常不舒服的样子。大概后半夜的时候,他开始辗转反侧,最后捂着嘴冲到卫生间去吐了。

头疼头晕,恶心,呕吐,甚至心慌,这些都是使用违禁药物后的不良反应。亢奋过后,就是难受。

我用电热壶开始烧水,然后到卫生间里去瞧瞧他。卫衣哥脸色发白,正抱着抽水马桶喘气。

我裹着浴巾,他光着身子。他看看我,神情有些尴尬、有些难堪。不晓得他对药性发作后的事情记得多少?

我过去拧了一把冷水毛巾卷,递给他擦脸。

“我在烧水,一会泡茶喝。茶水能解药性,会好受些。”桌上有玻璃茶杯和两个免费的绿茶包,质量极差的那种。将就喝,总比没有强。

“先冲个澡吧。”

等卫衣哥冲完澡裹着浴巾出来,茶水的温度正好入口。咕咚咕咚灌了半杯下去,靠在床上歇了会,卫衣哥的脸色终于好些了。

我坐在床上,给他讲南哥的所作所为,他所以为的和实际上的真相。

他扶额,接着捂脸。揭开这世界温柔美好的表象,露出背后的肮脏,确实让不了解的人会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我给他看南哥跟我要钱的信息,然后要把钱转账过去。

卫衣哥拦我:“不行!这钱不能给!怎么能这样!”

我跟他讲:“要是不付,你我就出不了这酒店,你信不信?”

卫衣哥激动了:“怎么他还敢非法拘禁?!”

我跟他解释,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要安脱身,没必要尝试让南哥恼羞成怒。

现在小学生守则和日常行为规范都把“遇到坏人坏事要勇于斗争”改为“遇到坏人坏事要主动报告,学会自护自救”了。这种修改我很欣赏。

斗争要从实际出发,而不是简单的硬碰硬、针锋相对。觉得没有正面肉搏就不是斗争的,罚他去把伟大领袖毛爷爷的游击战十六字诀背诵并抄写十万遍。

经过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卫衣哥沉默了,瞧着我把钱转给了南哥。

“这钱不能由你出,”他说,“我会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