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天色尚早,老槐树村的家家户户却早就忙活起来,姚三春夫妻也不磨蹭,穿上草鞋拿上草帽便出了门。

还没到孙铁柱家,夫妻俩远远就听前面有两个妇人剧烈争吵的声音,间或有小孩子的哭闹声。

夫妻俩加快脚步,走到孙铁柱家院门外就看见两个妇人正插着腰,吵得十分激烈,那股针锋相对的气势,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丝毫不相让。

“吴二妮,就狗蛋这么点大的孩子,啥事都不懂,你竟然也下得了狠手?你看看狗蛋这胳膊……”朱桂花拽着狗蛋露出来的胳膊,指着一块青青紫紫的地方,咬牙切齿道“哪里还有一块能看的地方?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啊!就算是畜生也干不出这种事!”

吴二妮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横眉竖眼反击回去,“你才是畜生!你所以才会养出狗蛋这个小畜生!你就知道自己儿子被我打了,怎么一句不提我为啥要教训他?”

狗蛋年纪小,被吴二妮这副刻薄的嘴脸吓得不敢吱声,忙钻到朱桂花身后。

朱桂花拉耸着嘴角,嚣张地一挥手,道“我管你为啥打我家狗蛋,我看你就是有病!不然为啥连这么大的孩子都打?黑了心肝的狗东西?”

吴二妮额角青筋跳了跳,不甘示弱地喷回去,“那是因为他活该!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之前没事就在我家菜园子里瞎晃悠,这回竟然直接在我家菜园子里瞎踩,把我家菜园子的茄子秧、小青菜都给祸害了!我打他一巴掌怎么了?我不但要教训他,我还要你们孙家赔我东西!”

朱桂花狠狠“啐”过去,扯着嗓子嚷嚷道“你想得真美!我呸!不就是几棵菜秧,看你斤斤计较的嘴脸,恶心巴拉!”

吴二妮不甘示弱,更大力地“啐”回去,声音更是非要盖朱桂花一头,甚至尖锐到破音“本来就是我家东西,我凭啥不要?哪怕我不稀罕,我也非要你家赔,赔完我再喂猪也不便宜你!一家子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别人怕你家孙本强,老娘可不怕,老娘娘家兄弟五个,加我男人六个,怕你?呵!”

朱桂花难得遇到压她一头的敌手,眼见骂不过,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搂住狗蛋,一手拍大腿,扯嗓子又唱又哭地嚎着。

“没天理啦!孙家吴二妮就为了两棵菜秧,竟然连五岁的孩子都下得了手啊!看她心狠的,我家狗蛋小胳膊都没眼看啊!这么小的孩子,疼得一晚上没睡觉,半夜都在哭!”

吴二妮冷眼看地上的人,干脆抱着胳膊一副看猴的模样,语气极度嘲讽,“你唱!你唱!哪怕你今天把我家门槛都哭断了,老娘也不怕你!不仅如此,我待会还要去找里正评评理!今天不理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娘誓不罢休!”

狗蛋看她娘这个架势,也跟着“哇哇”大哭。

两个妇人,一个在村里横惯了,一个嘴皮子利索丝毫不让,再加上哭闹的狗蛋,那吵得可真是难舍难分,刺耳欲聋。

姚三春和宋平生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竟然连那股昏昏欲睡的劲头都没了,可见围观撕|逼有利于缓解精神压力。

吴二妮跟朱桂花吵了一会儿,喘口气的功夫,这才有功夫看向旁人,一看竟然是姚三春夫妻,两个妇人神色微动。

吴二妮未开口,朱桂花半拉耸着眼皮子,眼神不善地瞪向夫妻俩,着实是一副刻薄至极的嘴脸。

“你俩看什么看?是不是准备跟孙铁柱家的三个欺负我一个?我告诉你们,我朱桂花就没怕过谁!”

姚三春眉眼未动,只微笑,轻飘飘地道“你想多了,我们夫妻俩就是来看热闹的,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朱桂花、吴二妮“……”当看猴戏呢?我呸!

眼见时间不早,姚三春夫妻没等两人吵完架,带着一丝没看到大结局的遗憾离去。

不过夫妻俩倒是不奇怪了,朱桂花这样的教育方式,狗蛋金桃能被养好才怪了。

夫妻俩刚到河边,便见七八个脸生的汉子从清水村方向赶过来,他们中间有人扛着扁担,还有人拿着铁锹,脸上均是一片怒气,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夫妻俩目送这群人往宋家方向走去,而后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们可没那个功夫瞎掺和,到时候恐怕没得到好反而惹一身骚。

夫妻俩一忙活又是一整天,待他们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家,连宋家那边的消息都懒得打听了,爱咋咋地吧,他们只是个吃瓜群众!

一身泥水的夫妻俩一屁股坐下廊檐下的泥巴地上,好半天没挪动一下,实在太累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宋平东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他们夫妻俩累到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神都变得木讷。

宋平东抬脚疾步走过去,在宋平生跟前站定,拍拍他的肩,道“平生,就三亩地,你俩慢慢来,别累着自己,过两天我抽空帮你栽秧。”

宋平生无力地摆摆手,“大哥,你先管好自己吧,你的脸色没比我好到哪去!对了,昨晚的事情怎么着了,我俩早上看到清水村的人过来了?”

宋平东神色一滞,找了一个木墩坐下,顿了顿才道“上午我跟爹去清水村看过了,最后爹提议以秧赔秧,将咱们家的秧赔给人家,可是……”

宋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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