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惹得宋茂山大发雷霆。

而宋茂山向来都是这样,每次开口前非要阴恻恻盯着你半天,先用气势压倒你,击垮你的防备,然后他便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在场只有宋平生和姚三春在状况之外,脸上不见慌乱,面对宋茂山阴鸷的目光,夫妻俩还有功夫四处乱瞟。

然后他们便对上了站在宋氏身后,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宋巧云,对方似乎有话要说,偏偏又不能开口,急得汗都出来了。

与此同时,田氏居然也是站着的,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脸的不安。

宋茂山见二房夫妻俩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顿时气到顶点,一拳头捶在桌上,厉声呵斥道:“你俩眼睛乱瞟什么?长辈们就坐在你们面前,看看你们的样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里到底是宋家,姚三春作为嫁过来的儿媳妇不好多说,向来乖戾的宋平生就没这个顾忌了,嬉皮笑脸地张口说道:“爹,我和姚姚该喊人的都喊了,礼数都到了,是你们做长辈的不搭理我俩,又怎么还说我们放肆?我们做小辈的真是冤枉啊!”

不过三言两语,宋茂山的火气又轻易被挑起,甚至额头青筋直跳,咬着牙道:“好你个宋老二,前阵子才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才几天,竟然又跟你老子顶嘴?说过的话就像放屁!”

宋平生耸耸肩,表情很无奈:“爹你那天不是说我装模作样吗?既然你都看破了,还这么天真干啥?搞得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嘞。”说完还头疼般地抓抓后脑勺,露出老实人的笑容。

在坐众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从前就知道宋平生没顾忌,谁知道他竟然没顾忌到这个程度,连他亲爹都敢拿来开涮。

不过众人也不是太惊讶就是了,毕竟这父子俩从来就不对付,从前吵起来都是一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样子。

其他人只是惊,宋茂山却一口老血梗在喉头,气得差点翻白眼。

他宋茂山一辈子要强,如今居然被自己的畜生儿子轻贱,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在场只有姚三春一人幸灾乐祸,心想做二流子有二流子的好处,别人不敢跟宋茂山顶嘴,她和平生就敢,因为他们在众人眼里就是这种行为出格、品行堪忧的人。

就算他们夫妻俩说过要重新做人,可才一时半会的,又怎么能马上扭转过来?

宋平生和姚三春不愧为夫妻,此时他心里想的也是做二流子有它的好处,正因为原主吊儿郎当性格乖戾,再加上和宋茂山父子向来关系紧张,所以他现在才能没有顾忌地和宋茂山对刚,别人也不会怀疑。

对付宋茂山这种恶人,自然是以恶制恶最有效,所以他不能怂,就是刚!

别说他大逆不道,宋茂山又不是他们亲爹,他配得到他们的尊重吗?

宋茂山半晌才缓过劲,指着宋平生的鼻子大骂,“畜生!你这个畜生!”

宋平生隐隐有些不耐,挑起的唇角也拉了下来,“爹,我要是畜生,您又是啥?”不等宋茂山发火的机会,他长眉一蹙,紧接又道:“好了爹,你要是想找我吵架,我随时奉陪。但是在此之前,麻烦您先把正事办了,这么多人干坐着就等你一个呢!”

宋茂山和别人吵架从来以气势或者身份压人,从来不是靠嘴皮子,可现在一下子就被宋平生怼得哑口无言,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只能一个劲地骂他:“孽子!你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迟早被天打五雷轰!”

宋平生老神在在,宋茂山暴跳如雷,两厢一对比,这场争吵的输赢方一看便知。

可叹,宋茂山平日在家权威甚重,妻子孩子都畏他惧他,可在紧要关头愿意维护他的却少之又少。

宋婉儿嗫喏半天,只敢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道:“二,二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毕竟是咱们爹呀!”

宋平生懒得跟小姑娘掰扯,干脆就当没听见。

最后宋氏本实在看不下去,她自问吵不过这个不着调的二侄子,便聪明地将战火引到田氏身上,高高挑起一边眉毛,朝田氏道:“大嫂,平生这样骂大哥,你这个做娘的也不管管?唉,枉大哥这么辛苦地养着一大家子,到头来只有婉儿一个为大哥说话,简直就是往大哥心窝子里戳啊!”

田氏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氏看到更气,暗骂这个田氏没用,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听宋平生满是不耐道:“你们到底叫我们来干啥,再不说我回去了,地里事情一堆,谁有闲工夫跟你们在这耗?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不干活就要饿死,可耽误不得!”

宋平生说完就不管不顾拉住姚三春,夫妻俩抬脚就要离开。

宋茂山正事还没来得及说,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忙一声厉喝,“给老子站住!反了天了啊……”

宋氏忙朝宋茂山使眼色,一边道:“大哥,你先消消气,年轻人不懂事,以后多管管就好。现在你不是还有事要问平生吗?”

宋茂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终于恢复了些理智,他目光阴冷如毒蛇一般紧紧盯着宋平生,质问道:“老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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