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这两天醒来,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想着自己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字和当年留下的几张照片,又受了那两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的教唆,脑袋一热,就从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跑到了这里。

好像母亲的去世真的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

租下来的精装房装修的就像家装设计的样板间一样精致,卧室铺着地毯,相当适合不爱穿鞋的苏唐。他光着脚,到卫生间去洗漱。

早饭依旧吃不下去,苏唐还是开了瓶口服液喝。

之前的班主任说他瘦了,苏唐还没感觉,那天骑了一回自行车,风从他领口袖口还有衣摆下四处往里灌着,他都有种是风吹着车跑的感觉。

去药店上了下称,觉得不对,又下来一会再踩上去。

“这个称是坏的吗?”苏唐到柜台,指着门口的那个称问药店店员。

店员是位大姐,听说称坏了,嘟囔了一句“不能吧”,然后就从柜台出来。她一上称,指针比刚才苏唐上往一边打了三十度。

大姐下来,“没坏啊,这称十几年了,可准了!”

苏唐默然,转身又买了两盒胶囊。

出了药店,苏唐深吸了一口气。瘦了十几斤,来阵大风就能给他吹散架。

喝完了口服液,他又塞了一个手指肚那么大的胶囊进嘴。

他一直盯着的快递今天就显示在派送中了,九点刚过,就接到了快递的电话。

快递员把大车开到他们楼下,给他卸货的时候还纳闷呢,半人高的那种大纸箱子,竟然轻轻一抬就起来了,“什么东西啊,这么大的箱子,还挺轻。”

“纸。”苏唐说道。

快递员帮他把箱子都卸出来,他自己就能搬进电梯。

那里面确实都是纸,是他的作品。

进了屋拆了箱子,苏唐从里面一件一件的把用纸做的零件拿出来,把它们都摆在地板上,五个大纸箱子,摆了整个客厅。

他是学美术的,小时候跟着他妈妈画,长大了和他妈妈走的路不一样了,就又专门去找了老师。他妈妈苏萤是位画家,靠着几幅水镇印象年少成名,后来也去各地采风,作品很多,不过大家知道的,还是那几幅水镇风光。

苏唐学的是设计,泥塑,雕刻,什么都学,慢慢的自己能独立做一些作品出来了,后面觉得纸好玩,就一门心思扑在了纸雕上。他学的东西杂,挑拣好的往纸雕设计里加,做出来的东西就有了他自己的风格。

现在寄过来的这些是苏唐做了快一年了的,是他实地采风,参考了很多水镇,再结合母亲苏萤当年关于水镇的画作,设计的纸雕版的水镇。

当时他决定做这个作品的时候,苏萤很期待。只是才做到一半,苏萤就猝死在了画室。

苏唐记得那天他终于做出来那个绊住他好久的纸筒车,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手机没电了,他母亲的学生就骑车来找他。

那个成熟稳重的大哥哥见了苏唐,甩了车子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闷雷轰隆隆地响起,母亲突然离世的消息在苏唐脑袋里炸开。

因为处理母亲的后事,这个作品就搁置了好久。苏唐来了这,找到了住所之后,就让母亲的学生帮他把东西寄了过来。

他还要继续做。

老师劝过他两次,说得挺隐晦的,但苏唐能听出来——大家都不希望他在这事上执念太深,他们都觉得苏唐是为了苏萤才做的这个作品。

其实不是,苏唐把那个筒车轻轻拎起来,用手指拨弄着转了一圈,这就是他自己想做的,只是挺遗憾妈妈看不到啦。

他把这些水镇的零件都按图纸编号摆好,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再做一点。之后上了学,抽空做做,年底应该能完成,就可以拿出去参加比赛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摁亮了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嗯,快到日子了。

去输了个液,陈河就退了烧,只是还有点咳嗽。酒吧旁边的小诊所大夫说,这是后遗症,咳一阵就不咳了。

庸医。陈河一边咳嗽一边想着。

阳台上响起晾衣杆与晾衣架碰撞的动静,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拖鞋声,“陈河,我进来啦?”

陈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打扮,穿得齐,刚要张嘴,杜春晓就已经推门进来了,怀里捧着一堆陈河春秋的衣服。

“这都八月底了,你天天穿着那个大裤衩子冷不冷啊,活该你感冒!”杜春晓看他穿得那么少,坐在飘窗上吹风,嚷他。

“我这是在海南感的冒……”陈河无力地解释道。

“回来之前就感冒了回来还不多穿点!”杜春晓又嚷。

陈河愣了一下,他没长袖长裤穿的原因好像是因为杜春晓一口气把它们都洗了吧,但他没说。

结果杜春晓气哼哼地把衣服摔到陈河床上,“衣服干了也不知道摘。”

“姐……”陈河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杜春晓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姐。”杜春晓今年二十四,干模特的,身材高挑长得漂亮,说是陈河的妹妹都有人信。

“不叫你姐叫你啥,”陈河翻了个白眼,“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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