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过道上回荡着开门发出的吱呀声，伫立在门口的人慢慢缩回放在门把上的手，紧张地抬起头望向卧室里的戚黎枫。
戚黎枫背对着何佑安站在床边，修长手指缓缓解开脖颈间的领带，他的动作使身上的白色衬衣骤然绷紧，行云流水般的肌肉线条之下，似乎隐藏着即将破茧而出的戾气。他将领带扔在桌面上，转身那一刻，余光扫到了呆立在门口的人。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随后直起身，顺手拿起一旁的皮夹，一步步朝着何佑安走去。
他走到何佑安身前，猛然伸出手撑在门上，将人圈在臂里，倾而眯起双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怀里的人，轻启薄唇，“怎么，现在开始怕我了？”
何佑安浑身一颤，他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僵硬地摇了摇脑袋。戚黎枫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间，明明是那般轻柔的气息，可他却有一种被掐住脖子的窒息感，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恐惧和不安一同涌上心头，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戚黎枫身上原本那仅存不多的一点温情已完消失，转而被更深的寒意掩盖。
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吗？到底是因为何雨泽的出现，还是生活费的问题，又或者两者都有？何佑安焦灼地想着，他想破头都想知道戚黎枫生气的原因。
可是当他对上眼前那双冰冷得如同海水一般的眼眸，霎那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思考瞬间分崩离析，脑海里只剩下茫茫的一片空白。
无助的何佑安下意识想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他向后迈了一步，却不曾想脚跟直接抵在了门板上，无路可退。
突然，戚黎枫收回自己的手臂，直起身退了几步。他拿出皮夹，从里头掏出一沓钱，而后抬起头对着何佑安冷道，“这些够吗？”
何佑安的瞳孔猝然紧缩，他眼睁睁看着戚黎枫大手一挥，红色的纸票在半空中迅速散开，然后缓缓地落在他的脚边。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拉扯着，疼得他站不稳脚，摇摇欲坠的身体脱力般往后依靠在了门板上。
那天在床边，他说的一切如你所愿，就是这个意思吗？
戚黎枫凝望着背靠在门板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即他垂下眼眸，忽略掉心头上那一点异样的感觉，轻笑一声，“花钱买服务，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像是一支涂满毒药的箭直直插入何佑安的心脏，强烈的痛感顺着血液蔓延到身体里每个角落，剥夺去他仅存的一点自尊。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戚黎枫说出这句话，可每当多听一次，那种撕裂一般的感觉就会重新上演一遍，他都会狠狠地再痛上一遍。
何佑安认命地闭上眼，心想这不就是他待在戚黎枫身边的理由吗，他不就是为了还债才住进这里的吗。既然都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又有什么资格觉得受伤和痛苦。
他什么都没有了，仅拥有的不过是一具残破的躯壳和一颗卑微的真心。心已经给出去了，而剩下的这副身体，若是戚黎枫想这么做，就随他吧。
他重重吸了下鼻子，忍下想哭的欲望。他将双手压在膝盖上，支撑起摇晃的身躯，努力挺直伛偻的脊背，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悲。
戚黎枫见他似乎有了觉悟，轻挑眉头，伸出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耳语道，“我希望这钱能够花得物有所值，明白了吗？”
何佑安的脸庞被迫贴在他胸前，感受着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两人之间明明拥有最亲密的距离，却仿佛间隔了高天至深渊的那般遥远。此时此刻，何佑安心里只剩下哀伤与悲凉，他颤抖地举起双手，轻轻抚上了戚黎枫的背。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便是他经历过数次的那场恶梦。
睁开红肿的双眼，何佑安一身狼狈，卧趴在杂乱的床上，失去血色的脸上满是一条条明显的泪痕。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去，最后滴落在深色被单上，消失不见。
他强撑起身体，身后猛地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似乎有液体顺着大腿根往下流去。他咬紧下唇，使劲掐着被单的手背上爆出几条青筋，而身体则止不住地颤抖。
何佑安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堪，他得赶在戚黎枫出声赶他之前离开房间，去浴室处理伤口。
他费力移动着身体，艰难地来到了床沿。光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他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咬牙将它们重新套上。他顾不上因动作幅度而不断被拉扯到的伤口，踏着虚浮的脚步一瘸一拐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那一叠扬出去的钱依旧静静躺在原地，何佑安低头凝视了几秒，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松开扶在腰后的手转而撑在墙上，慢慢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捡拾。
戚黎枫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他感觉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睁开了双眼，只见那人正背对自己蹲在地上捡钱，他的脸上流露出了然厌烦的神情。
“动作快点，别在这碍我的眼！”话音刚落，他便起身关掉了灯，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蹲在门前的人闻声一顿，关了灯之后更看不清地上的东西。他垂下眼眸轻轻叹出一口气，俯下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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