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三天的放学时间,宋崇光才把东西从宿舍搬过去,他不需要装修,只是买了家具添进去,厨房浴室都是前一个租客留下装修好了的,倒是方便了他。
搬家的第一个晚上,宋崇光不顾喻阳劝阻,买了啤酒。
宋崇光:乔迁之喜,当然要好好庆祝了!
喻阳却觉得他身子还没养好,怎么能喝酒呢?到底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勉强松口同意了:
[不许贪杯,只能喝一点点!]
宋崇光嘿嘿嘿的笑,反正买了一听回去,喝多少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嘛。
乔迁之喜本应该是邀请朋友亲人一起庆祝,可宋崇光是个孤儿,压根没有亲人,朋友更是少之又少。
喻阳看着小租房里满满当当都是东西,却只有宋崇光一个人在茶几上摆了啤酒和一人份的外卖,颇为凄凉,心里很不好受。
不该是这样的。
他看着少年指尖扣住拉环微微用力,开了啤酒,捧着喝了一口,猫似的眯着眼睛。
不该是这样的。
他看着少年又喝了一口,喉结滚动,客厅里灯光大亮,却照不进少年眼底。
喻阳想:不该是这样的,他的小光,他的宝贝,应该出了孤儿院那座牢笼,像鸟儿回巢般来到他的身边,由他来保护,平平安安的长大。
而不是失去一切记忆,痛苦的、快乐的皆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孤孤单单成为世上的一棵野草,连家都不曾有。
他的宋崇光,不该是这幅模样,这和他困在孤儿院里又有什么区别?
喻阳想着心事,宋崇光已经仰头把最后一点喝掉,舌尖抵着齿列舔了舔,偷偷喝了一罐,意犹未尽的开了第二罐。
他不是喜欢喝酒,只是这屋子里没有一点人烟气,让他心里不舒服,打算借酒浇愁。
旁边亮着屏幕的手机上出现一句话:
[小光不乖,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宋崇光呆了呆,眼珠转了一圈后趴在茶几上,看着手机柔柔的吐字:
“小光乖乖的,阳阳给我抱,好不好?”
他的眼睛已经浮起水光,不甚清明,大概是醉了,喻阳没办法,回复:
[阳阳抱着小光的。]
宋崇光没动,迟缓的摇头,语气里带了点埋怨的意思:
“没有,阳阳骗人,我都看不见你。”
也感觉不到你抱着我。
喻阳没说话,坐在宋崇光身边伸手揽着他,直到宋崇光肩头颤动,用泣音重复:
“阳阳骗我。”
泪珠从眼睛里掉出来,宋崇光开了第二罐啤酒边喝边口齿不清的喊阳阳、骗子之类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至极。
喻阳看他哭成小花脸,心里酸酸涨涨的,伸手拭去泪珠,指腹擦过通红的眼尾和湿了的睫羽,开口时有些难过:
“我是骗子,阳阳这么坏,你忘了阳阳好不好?”
忘了阳阳,让我和过去的一切变成沙土散去,从今往后,你只管崭新的走下去。
他附身亲了亲宋崇光的眉心,顺着又轻轻落在为他哭红的眼尾,克制的停在嘴边,几尽缠绵:
“我爱你,你要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被唇边的动静扰到,宋崇光眨眨眼,抬手准确无误的揽住喻阳的脖颈。
这一次是实实在在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