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有点凉,凉意几乎是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去,让卢克瑟快无法呼吸了。
他把碗放进小柜子里,靠着柜子垂着头深呼吸,无力垂下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果然,封锁一个人的记忆还是不稳妥,像今天这样的怀疑肯定还是会有的,总不可能一直让他睡着。
总有一天,光会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到了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些日子过得像做梦,但梦境永远不会一直存在,总有消亡的那一刻。到了梦醒的时候,他要怎么办?光还会选择留下来吗?
即使我做了这么卑劣的事,窃取了他的记忆和时间,让他毫无安感,只能依赖我,让他忘记了一切,只能呆在我身边……即使这样,光会选择原谅我吗?
眼底情绪深沉的可怕,胸口压抑的好像要喘不上气,卢克瑟捏了捏眉心,总算还记得要上楼陪宋崇光睡觉,上楼时余光瞥见了小桌上放着的袋子,想起躺在里面的项圈,迈上楼梯的动作稍稍一顿,面露迟疑。
最后还是忍不住拿了项圈上楼,刚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就发现宋崇光侧躺着,露出小半张脸,勉强睁着眼睛看他,不高兴的呢喃:
“你怎么这么慢呀?”
慢悠悠的软绵绵的语调比卢克瑟在糖果店闻到的味道还要甜。
拿在手里的项圈突然就变得烫手起来,卢克瑟看着眼前的粘人精,捧着柔软的内心上了床,把粘人精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头顶轻轻磨蹭,哄闹脾气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后背,从后脑勺一路摸到尾椎去顺毛,放轻了声音:
“是我的错,光不要生气,睡吧。”
之前在触碰宋崇光时悄悄施了魔法,他强撑着和魔法做抵抗,一直忍到现在都不睡,也很努力了。
等到宋崇光完睡熟,卢克瑟还是一下下从后脑勺摸到尾椎,指尖无意识的绕着白色发尾打转,自言自语道:
“乖乖睡觉就可以了,干嘛非要等我?”
原本要戴到宋崇光脖子上的项圈被主人随意的掖到枕头底下去,卢克瑟半阖着眼,手指绕了一圈宋崇光的头发,慢慢思索着以后。
要一直这么瞒下去吗?
————
又是这个梦,无限的空白延伸出去,看不见前路也看不见来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是正确的,让人无端的感到厌烦。宋崇光不喜欢站在原地等待,闭着眼睛随便选了个方向准备走。
不出意外的又被拉住,这次是成人版卢克瑟,毫不成熟的顶着龙角和尾巴,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拽着宋崇光的手,问道:
“光,要丢下我了吗?”
宋崇光停下脚步,转而牵着卢克瑟的手,回答:“不会的,我不会丢下卢克瑟的。”
卢克瑟依然不安的甩着尾巴,被他牵着手还是不放心,看看宋崇光又移开视线,踟蹰着说:
“那、那…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光也会原谅我吗?”
宋崇光依旧温柔的笑,伸手捉住了他的尾巴捏在手心里,头也不抬的回答:
“如果是很严重的错事的话,那我或许不会原谅你哦。”
话音刚落,手里捏着的尾巴一下子像是死了一样,宋崇光抬头,对上卢克瑟不可置信的眼睛,金色眸子里清楚明白的写着‘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