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从噩梦中惊醒时,空乘正在要求大家打开遮光板。

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稍稍抚平因为恐惧而狂跳的心脏,坐直僵硬的身体,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去。他捡起来看了看,想不通这东西从哪儿来的,将它叠了两下,放到身侧。

因为喝了酒还做了梦的关系,叶钦整个人都有点迷糊。摘下耳机,慢吞吞地收起放在小桌板上的平板,扭头偶然看见旁边在收拾电脑的乘客,还未散尽的恐慌瞬间化作重锤击在胸口,和那张闯入视线的熟悉侧脸一起,弄得他心神具震。

震荡过后便是六神无主,仿佛灵魂脱离躯壳,眼前的画面虚实难辨,唯有这张脸清晰可见,恍惚间他以为自己仍身处梦中。

五年里,他做过无数关于程非池的梦,无论开场的基调是黑白还是彩色,时间在凛冬还是盛夏,最后无一例外都以触不到、抓不住告终。

心脏再次在胸腔中剧烈跳动,撞得鼓膜都跟着砰砰作响。

就算在做梦,也不能再放他走。

叶钦一把抓住程非池正在关电脑的手,等到他扭头看自己,忙牵起嘴角扯开笑容,像躲在家里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那样,嘴唇翕动,急急说着什么。

与此同时,飞机的起落架触到地面,巨大的轰鸣和摩擦声盖住了他微弱的声音。

一阵短促的耳鸣过后,他猛然回过神来,环视四周才记起自己身处何地。

转回视线对上程非池沉沉望着自己的眼睛,他不敢去解读其中的意义,慌张地低头,又看见被自己紧紧拉住的那只手。

叶钦喉头一滚,在尚未平息的急促喘息中,讷讷地松开手指。

程非池始终一言未发。

下飞机时他走在叶钦前面,叶钦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旁的什么都顾不上。走到出站口的被台阶绊了个跟头,鞋带散了也没功夫系,爬起来继续追。

拐弯口遇上一群举着手机捧着相机的女孩子,前路被堵,急得叶钦火烧眉毛,边找缝隙往外挤边仰头眺望:“让一让,我只是路过,你们爱豆在后面呢。”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我们就是在等你啊。”

许久没享受过接机待遇的叶钦懵了,一懵就让女孩们趁机团团围住,咔嚓咔嚓地拍,还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钦钦你是来拍戏吗?什么戏呀,有没有感情线?”

“现在组合都没行程了,钦钦你出不出个人专辑?我买爆。”

“钦钦你看到贺贺了吗?纪念会结束他没跟你一起呀?”

“‘软妹’这个词过时啦,给咱们换个名字好不好?”

“拿着这个,都是你爱吃的……没花多少钱,你拿着!”

……

叶钦在左推右搡间接了一堆东西,不厌其烦地回答了每个人的问题,还是脱不开身,情急之下扭头指着航班信息表上的时间说:“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家啊?女孩子在外面逗留多危险。”

姑娘们笑作一团:“没有你在外面逗留危险。”

有个女孩忧心忡忡地说:“公司心也太大了,不给你配个保镖,还让你喝酒,要是给人占了便宜可怎么办。”

叶钦抬胳膊闻了闻,果然一股酒味,不知道刚才坐在他身边的程非池闻到没。

“我有助理的,在前面呢,我去找她。”

叶钦终于找到脱身借口,从姑娘们自发让出的一条道路窜过,跑着还不忘扭头叮嘱她们回家路上小心不要搭黑车。

甩着没系好的鞋带一路飞奔出去,到出口广场四处张望,哪里还有程非池的影子?

叶钦像只战败的斗鸡,乘车到市中心,在花园酒店门口徘徊几圈,再嗅嗅身上自己都嫌弃的酒味,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怕打扰程非池还是没进去,在附近随便找了家便宜的酒店凑合一晚。

第二天一早满血复活,在前往拍摄地点的路上盘算着今天要去花园酒店走一趟,刚到地方就接到助理小芸的电话,问他回来没,说导演让他今天就来补拍镜头。

拍完照片就马不停蹄地去了。

小芸留在剧组没走,看见他大包小包的扛一堆零食上山来,乐得直拍手。

吃货女主角刘雨卿也欢天喜地,听说都是他的粉丝给的,兴奋道:“我弟弟这是要红了,姐姐以后可以蹭你热度了?”

小芸啃着凤爪说:“翻红啦翻红,软老师刚出道那会儿也火过一阵子呢,组合里的超人气队员来着。”

“那弟弟出道够早的啊?”

叶钦拆了根棒棒糖塞嘴里,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七”。

刘雨卿疑惑:“那我听导演说你今年二十三?”

小芸抢答:“身份证上的年龄比实际大一岁。”

“人家都巴不得把年龄往小了改,你怎么反着来。”刘雨卿笑道。

叶钦把嘴里的糖换一边腮帮子含着,笑嘻嘻道:“没关系,看着嫩就行。”

扮演女主十八岁弟弟的叶钦看着确实嫩,短发随便散开,身上套一件宽松短袖,下半身校裤加运动鞋,校服往肩后一甩,站在那儿就是邻家弟弟本弟。

拍的是刚从县城里回来听说姐姐要去城里的一场戏,摄像在调整位置时,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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