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从不惊讶于见识到许卿的任何一面,他相信境遇决定性格,许卿固然是扭曲的,但那是因为这个世界给他的本就是一场扭曲。

他在许卿踏进院门后锁闭了门闩,看守这栋小楼的人对许卿讲话,两个人都操海城口音,交谈过两句便把许卿迎了进去。

附近的村子几年前就搬光了,演武场方圆数里荒芜一片。

秦楚在院子里站了站,不急于进去。

夜风清凉,山口处的微微呼啸将一声尖锐的哀嚎卷起带过,转瞬消散于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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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的第一杆击中了林霆的颧骨,实心铁杆的重量加上七成力道,林霆的左脸当即被击出一道深深的血痕,两个人一左一右压制他跪在地上,许卿这一杆抡下去,他除了痛和叫,连动弹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许卿在灯影下笑着,容色如是明艳,肆无忌惮地捅破那一层伪装。

林霆恍然大悟,可惜已经太晚。

许卿一手挥起球杆,双眼垂视着林霆,嗖地一声,杆体横空一挥,甩掉了附着在杆头上的几滴血液。

“拉他起来。”

林霆再一次被拽起身体,摆放齐整,暗红色的血沫由他口中溢了出来。

“许……卿……”

“嘘。”

球杆的一端顶上林霆肋骨,许卿反手将杆身掣于肘下,他笑盈盈地看着林霆沾上血污的一张脸,随之一桩一件,开始为他悉数罪名。

“二十年前,是你从剧场后台带走郁筠,下药迷晕她,拍下她和其他男人的照片寄给彦家,让彦家以为她不贞。”

许卿手指修长,用力时指节绷紧的角度非常悦目,他是一寸一寸,漫不经心地把手中的钝器卡进林霆的肋骨间,然后在言语间歇的某个空当,攥住握把突然发力,重重一击杵进林霆的肋关节。

林霆嘶吼的声音霎时响彻在整间屋室。

许卿宛若未闻,慢慢将杆体抽回几寸,向下移至另一对肋骨正中,继续道,“你们欺她无力回天,篡改她的DNA检测,让她怀着孕被彦家扫地出门,借彦家的口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永远不许再见彦则之。”卡准位置,许卿偏了下头,右肘在这时再次施力,球杆的底部肉眼可见地将林霆肋骨捅出了一块凹陷。

许卿缓缓转动着球杆,碾压碎骨的声音无比真切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而林霆的任何挣扎在此时均已无用,他眼睁睁地看着许卿把杆体再次下移,钉在了已快不成人形的胸口上面,“你们赶走她,林雪已经赢了,可是还不满足,一定要弄死她才罢休。”话尾这两个字的语力突而加深,许卿高高的抬起手,使了十成力气,垂直击断了林霆的第三节肋骨。

紧接着,连续不断的尖叫声撕破长夜,林霆在这场单方面的处刑中痛得然忘记该怎样表达,他的嘴没有被封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辩解和求饶在剧痛的折磨下变得无望,一股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气管蔓延到喉咙,直到他陷入半昏厥的状态,像个木偶一样垂着头,鲜红色的粘稠液体一口一口从嘴里无意识地涌出。

许卿站直身,向林霆身后的二人看了一眼。

很快有人取来绳子,并不牢固的捆住林霆手脚,把他仰面放倒在地。

林霆没有完昏过去,疼痛感使他意识模糊,但大脑尚存一丝清醒,他口中淤着刚刚吐出的余血,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只是在低弱抽搐。

许卿握着铁杆,微微抬高了些,他杆头对准的位置似乎并不在头部,而是从头部向下,林霆的颚骨下方。

他选好位置,才要挥杆,秦楚的声音却忽然自身后传来。

许卿举杆未落,回头看了一眼,秦楚步伐微快的走到许卿身边,摊开手,将震动中的手机递给他看。

许卿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三个字,愣了一愣,旋即轻轻一声嗤笑。

他让手下死死地扼住林霆所有能发出声音的器官,然后让秦楚接通电话,按了免提。

彦堂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他的声线很稳,在任何时候好像都不会变化。

他没问许卿在哪儿,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许卿努了下嘴,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随即伴着轻微电流声,许卿手起杆落,一杆击中了林霆下颚,当即把人打昏了过去。

心满意足的收杆,许卿把手机拿过来,贴着耳朵对彦堂之说,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