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之中,九嘤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惊慌恐惧。

这股惧意并非她能控制,丝丝缕缕皆都出于本能,似臣服,又似敬畏。

她想不通,她如今已是神兽青龙之身,寻常龙灵根本不可能让她生出这么强烈的惊惧感,更何况此刻摆在眼前的,不过只是区区一片龙鳞而已。

思索之际,小妖又将掌心往前送了送,一瞬间四周金光闪烁浮动,方圆数十里亮如白昼,就连白日被灵火烧毁的蛛丝残烬都被照耀得一清二楚。

“竟然是龙灵的鳞片。”

玉屏语气中满是讶异,转首看向九嘤时轻轻催促了一声。

“这可是好东西,姑娘不收下吗?”

皎皎月色落下,龙鳞愈显光彩夺目,鳞片表面浮有一层淡淡流光,看上去犹如碎冰散化的稀薄水芒,分外惹人注目。

九嘤抿抿唇,并没有给出回应。

没有人知道,光只是看着这片龙鳞,她的身体就忍不住开始颤抖。

这只龙灵,实力之强绝非凡人所能想象。

空气沉默依旧,扶灵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主动伸手替心上人接过了宝物。

“谢谢。”

一声诚挚道谢,倒是让玉屏和清童不好意思了。

天色已晚,主仆俩很快寻了个角落休息。

直至周围再无外人身影,扶灵才悄悄牵住女人的手,将人带到了午间来过的海岛边缘。

龙鳞已被收起,金光消失,夜空黯淡,海面只剩一层微弱的白色月光笼罩。

偶有一阵夜风吹过,海水便呼啦呼啦掀起一道小浪花,除却入骨的冷意,空气中还多了一丝淡淡的海腥味。

“师姐,那宝物有什么问题吗?我瞧它上面金光流转,正气十足,应当是龙灵的鳞片,而不是妖龙的鳞片。”

扶灵踌躇半刻,终是没有忍住好奇,走到女人身前问出了自己的担忧。

她的话并没有错,那片金鳞周身浮光跃金,金芒纯粹无比,鳞片虽是金色,边角处却泛着隐约的粉白,一看便知至少在地里埋了千年。

此等宝物,无论是带在身上驱避邪物亦或制成丹药提升修为,都是极好的。

九嘤垂了垂眼,一双薄唇紧紧抿着。

对于那片金鳞,她心底总是莫名抗拒,至于原因,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她摇摇头,松口后并未回答刚刚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龙心草可在身上?”

忙了一整日,竟忘了将龙心草交还给它的主人。

此时听见九嘤的问询,扶灵才赶忙将袖子里的青色小草拿了出来。

受大妖毒气寝室,青草表面的金光已消散了许多,四片草叶微微卷曲不说,根径处亦泛出枯黄,生命气息已然折损了许多。

九嘤将草株拿在手里,这才明白为何自己脱骨重生后身体恢复会这么慢,只怕是因为龙心草受到了损害。

她叹口气,指尖在蜷缩的草叶上轻轻抚了抚,青草感受到她的气息,微缩的叶子稍稍舒展些许,叶片四周的金光也跟着闪了闪。

龙心草受损,想要恢复便只得慢慢调养,这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她仍无法像从前那样修炼,遇到危险仍只能依靠扶灵保护。

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海浪接连翻滚,空气中的寒意愈发浓重,就像冬日刚化的白雪,处处都透着凛人的冷气。

九嘤红唇轻动,面上表情晦涩。

对于未来,对于命运,她已无法预料。

二人就这样在海岛边的石头上坐了一宿。

日光重现,海面重归平静,再也听不到有海浪翻滚拍打的声音,但不知为何,空气中的腥味却越来越重了。

九嘤先察觉出不对,一对美目朝深海望去,所见之处却并无任何异常,直至来到岛边石壁,她才发现岩石下方那一小片浅水已变成了红色。

显然,这是被鲜血染红的。

冥海中没有生灵存活,只有世间最后一只鲲。

无需亲眼看到,九嘤已经猜到鲲兽此时必定就躲在这处水湾下方。

愈是靠近石壁,鼻翼间的血腥味就越浓。

扶灵小心翼翼攀上岩壁,低下头往下扫了一眼,果然发现水面时刻都有水波浮动,就像有什么东西藏在水里不停颤动一般。

“师姐,司定云会不会找到这来?”

虽是问句,但两人内心其实都有了答案。

九嘤神色微变,视线从壁石底部收回,待回头时正好看见坐在树上玩耍的玉屏。

司定云要救司祺,一定会找来这里杀了鲲兽,届时若被他发现天芽未死,恐怕遭殃的就是玉屏了。

“会,让清童带玉屏避一避吧。”

扶灵点点头,心中亦是清楚,再过不久这里必有一场恶战,毕竟——

司定云可比山蜘蛛难对付多了。

***

锁妖金线无故被毁,本已被捉住的鲲兽也逃之夭夭,司定云大发雷霆,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旁人身上。

仅是过去几日,那五个魔物便在他的折磨下变得不成人形,伤的伤,残的残。

众人苦不堪言,偏偏还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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