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司宜光要带司乾去别院,妇人眼中的悲凄情绪瞬间消散。

她虽然早就想将韩烟赶出司家,可没打算把自己的小儿子牵扯进来。

毕竟,若外界的流言是真的,那司霄的死很可能和韩烟脱不了关系。

事到如今,她不敢再拿司乾的命去赌。

只可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司宜光说的话,这个家里谁敢不听?

“乾儿……”

少年回过头看看娘亲,面上神色尽是惶恐,显然在畏惧眼前的男人。

踌躇半刻,他终是主动挣开妇人的手,小跑着来到了父亲身边。

司家三个少爷,其中以司霄修道天赋最高,也正因如此,他从小就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来培养。

至于司祺与司乾,一个身体太差,一个只知玩乐,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司宜光的关注。

若不是因为司霄死了,司乾现在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父子二人一同往别院走去,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对于韩烟这个女人,二夫人总有些忌惮。

她抬起手,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细细抹去,直至再也看不见司宜光的背影才给不远处的管家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赶紧跟过去。

***

韩烟嫁进司家二十多年,对司宜光的性格了如指掌,她知道这个男人的疑心有多重,也知道他的心有多狠。

一旦被他发现司祺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绝对会当场杀了司祺。

司定云死后司家谣言四起,身为舆论的主角,她不曾出来解释一句,故意做出这般坦荡反应,也不过是想让司宜光知道,她其实根本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一切如同二十年前一样,那时也有人说司祺不是司家的血脉,可到最后她还是照样留在了司家,时至今日仍稳稳坐着司家大夫人的位子。

她心中清楚,这件事绝不能由她先出面,她要等,等司宜光过来找自己。

到了那个时候,她自然有办法让司宜光相信她。

至于司定云,自始至终只是一件有利用价值的工具,就算死了,她也不会有半点伤心。

虽生活在司家,但她从未拿自己当过司家的一员。

这么多年来,她真正在意的,唯有平天与司祺两人而已,在她眼中,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回想与平天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她那颗平静无澜的心才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别院地处偏僻,环境素静清雅,平日里除了送饭的小奴几乎不会有外人过来。

往日因有司定云在暗中照顾,韩烟母子二人的生活过得尚算可以,现如今他死了,司家又陷入这样的谣言之中,一连数日,竟再没有人敢来这个小院子。

就连司祺的药,也已断了好几天。

若不是阮夫人上次离开时留了不少上品灵丹,恐怕司祺现在早已经没气了。

床榻上的青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两颊深深凹陷,整张脸已瘦成了皮包骨,颊上看不出半点好肉,就连呼吸也又轻又细,微不可闻。

如此模样,形同死人,独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韩烟一身素衣坐在床侧,脸上表情阴寒无比。

她年纪已近四十,面上也生出不少皱纹,但眉下一双细长的凤眼依旧清亮动人,只从这双眼睛也能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位艳丽绝伦的大美人。

若非如此,司宜光也不会对她一见钟情,无视家族亲辈的反对都要强行将她娶回司家。

她正陷入与平天的相知相爱的美好回忆,屋外却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脚步声。

这声音又重又有力,与家中那些小心翼翼的奴仆走路时发出的声音然不同。

仅是半瞬,她就被这脚步声拉回现实。

无需起身,她已猜到门外来者是何人。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两只手藏在袖子中紧紧握了握,直到那脚步声停下,她才将五指从袖中探出,温柔的替床上昏迷的青年抚平被子上的褶皱。

司宜光行至门前,却没有伸手敲门,反而转首看了看身后的小儿子。

对于司乾,他终归是没有像司霄那样满意,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少年很可能就是司家这一代唯一的血脉。

想到这一点,他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许,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平静温和。

“乾儿,你去祠堂,将你二叔的血镖取过来。”

血镖?

听见这两个字,司乾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虽已过去很久,但他仍记得当初司霄被血镖杀死的一幕,联想到家中最近那些流言蜚语,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如若司祺当真是韩烟与司定云的私生子,今日,他的父亲很可能会用这把血镖直接取走司祺的性命。

似是想要印证他的猜想,他还没来的及应声,男人就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望向他的眼神也冰冷残酷了许多。

“你年纪虽小,但司家总有一日要交到你手里,有些事,也是时候学着做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将司乾吓得神色惊慌,手心手背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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