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茫茫之间,拓跋蓁似乎看见了谢雪。不,那不是谢雪,玄衣红裙,那是巫女拓跋颜。然而她又似是谢雪,她含笑看着他道:“你啊!怎么一点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似乎真的是要死要活的。

她道:“别怕,你不会死的,我已经斩断了你和琉璃琴之间的联系,我代替你成为了琉璃琴的主人。心中有牵挂,就不要轻言生死。要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那个人,他还在等着你,去找他吧!”

她一掌击在他的身上,他惊呼了一声,忽然便睁开了眼睛。

身边有人喜极而泣:“二哥,二哥,你终于醒了。”

他艰难地转过头,武威泪眼盈盈注视着他。他轻笑,想要抬起手,却是身麻木。他道:“我睡了很久吗?”

武威哭道:“半年,你睡了半年。”

拓跋蓁一怔,他居然昏迷了半年,怎么就像是只睡了一小会儿。武威转头向外跑:“我去找王玉卿。”

他很想叫住她,似乎不久之前,王珺还对他说:永不相见。那时他求他不要永不相见,他也没回答,他便睡着了。

他不免有些惊惶失措,连忙就想由榻上爬起来,因躺得太久,身麻木,动一下都很困难。这感觉并不陌生,他刚刚复活的时候,便是这样。

他几乎是从榻上滚下来的,俯在地上喘息了片刻,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忽见一截鲜红的衣袍出现在他面前,一只干净如同玉石般的手扶住他,轻轻一用力,便将他提了起来。

淡淡的兰花香气忽然将他包围,他抬眼,望入王珺如同星辰般明亮且温柔的双眸之中。两人对视了半晌,拓跋蓁想起谢雪对自已说的话:一点事情就要死要活。他忍不住想笑,是啊,一点事情就要死要活的,他那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道:“无双君。”

王珺皱眉,“你叫我什么?”

拓跋蓁咳嗽了一声,道:“王家主。”他不是说不让他叫他的名字吗?那他便不叫就是了。

王珺道:“现在的家主是我九哥。”

拓跋蓁眨眨眼睛,盯着他不说话。王珺在心里叹了口气,道:“容与!答应我一件事。”

拓跋蓁立刻点头,别说一件事,十件事,一百件事都答应。

“以后,有任何事情,不许瞒着我,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好吗?”

“好!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不可以永不相见。”

王珺轻笑,“我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你忘记了吗?”

拓跋蓁便也笑了,决定不再为难王珺了,他道:“玉卿,我们在哪里?”

王珺道:“我们在隐居,我已经决定退隐了。”

拓跋蓁点了点头,退隐好。然而,这个隐居的地方怎么有些诡异,隐居不是应该找个山青水秀之处,哪怕找个穷山恶水也好啊,为何他似乎听到外面传来很热闹的人声。他道:“这地方好像是个酒楼?!”

王珺点了点头,“食指楼。”

拓跋蓁大吃一惊,“在食指楼隐居?”

王珺道:“是啊,*木*屋*阁*(/wug.co\说她喜欢这个地方,我便把食指楼买下来了。”

拓跋蓁很无语,这是怎么回事?他睡了半年,王玉卿也变得如此不着调?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他向外走去,果然,他所处的房间,便是在食指楼的楼上。他看见了什么?坐在柜台后面的青巾包头的女子分明便是王僖,他指着王僖道:“这……这……”

王珺微微一笑:“这半年发生了许多事,现在江南已经不再叫晋国,而是叫宋国。”

“宋国?”

“是的,现在的皇帝是刘裕。”

“刘裕,居然是他!”

王僖抬头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是啊,我一个前朝废后,不隐居还能怎么样呢?”却见一个青衣女子笑嘻嘻地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道:“我也一样。”居然是庾锦,跟在她身后的玄衣少年,是失踪了有一段时间的桓伊。

拓跋蓁张口结舌:“你们……你们……”

桓伊含笑道:“我们或是前朝后妃,或是叛逆之子,除了退隐之外,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拓跋蓁不由失笑,这食指楼中现在都聚集着一些什么人啊。王珺含笑看着他,他便知道他会喜欢在这里隐居的。

忽见卢涉和郑冲结伴走进食指楼,拓跋蓁惊讶地指着他们两人道:“你们……你们怎么也来了?”

郑冲瞪了他一眼:“兰亭雅集,我们不能来吗?”

王珺道:“马上又是兰亭雅集之期了。”

卢涉笑道:“其实我也想退隐了,只是你拓跋家的孩子没我不行,别的太傅根本教不了他们,比你当年还难教得多。”

正说着话,李潜和王凌也走了进来,王凌一进来便对着王珺道:“王玉卿,身为我太原王氏的家臣,见到主人家的公子来了,还不快来斟酒。”

拓跋蓁立刻又有了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却见武威笑盈盈地道:“我来给你斟酒。”

王凌马上道:“那怎么敢,公主请上坐,还是让微臣给您斟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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