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布防有多严密,没想到在他儿子这儿就能把他的老底兜个底掉,想到此,他倒不觉得今日是白来了,看着申良弼,就好像看着要下栅的年货,笑意盈盈地斟酒,颇有兴致地还和他对了一杯。

正当此时,一白衣女子左避又闪地走了进来。是时,雅间一方塞了杂坐者,四十余众,弹唱者十余众,旋舞摇摆者又有二十余众,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偏偏她一人一脸冷漠,自顾自走到主位去,自报名号白骢,问是哪位贵人传唤。

“就是她。”辛鸾身边的小丫头拉扯他的衣袖,“打人的就是她。”

辛鸾和申良弼的目光不由都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了,只见她羽衣长袖,发髻半盘半散,仿佛是从榻上刚慵妆懒起般。

“会什么啊?有什么才艺?”那方的申豪正愁找不到人撒气,这白骢可真是撞在了他的刀口上。

“军爷,她会跳舞!”人声杂沓中,有人高声答。

申豪一眼不屑,“跳舞啊,那我们这儿跳舞的也不少,喏,跳跳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跳出什么花来。”

白骢一脸冷漠,不看辛鸾,反而看申豪,“我从不与人共舞,将军最好让她们都退下。”

辛鸾觉得有趣,撑着手肘看起热闹,“这极乐馆的姑娘脾气都好大啊。”

申良弼附和,瞧着这一坐一立的两个,“可不……有点意思。”

申豪在这女子的挑衅里怒火勃发,手指凌空一点,“都给本将军下去!”

乐师演奏闻声一滞,所有的舞女在白骢进来的时候就开始迟疑,此时听到这吩咐,当即匆匆退开,申豪瞧定了白骢,用力敲了两下桌案,“今天,本将军就给你这个抬举!——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小爷我见多识广,东境伎舞柔媚,军舞豪壮,你若是跳得让我不满意,等下我就拿我副将的帐和你一起算!不是贞洁烈妇嚒?看到外面了没有?驯马的台子还没撤下去,我不介意骑着你再走一遭,走完再扒了你的衣服,把你赶出这极乐馆去!”

申豪说得嚣张,白骢的脸瞬间失色。

申豪只好整以暇地看她,不轻不重笑了笑,“成!三支舞,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

此话一落,乐师齐奏:是刚刚还未完的《云裳》。

而满屋无数双眼睛,刹那间都看定了白骢,等她动作。

白骢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能拼尽力,瞬时曳步后退,踩着鼓点的节奏,白袖轻飏,一步一摇,步韵轻柔而优美。

“挺好看的。”辛鸾看着她笑,他不知申豪说的话几分当真,几分玩笑,但是女儿家嘛,吓唬吓唬也就够了,夸一句好,他还是做得到的。

申豪那边却似乎尤其坚持,看着白骢抬腿摆臂,只一句,“殿下您太仁善了,这跳得什么?软塌塌。”

乐舞转折,白骢听了此句,偏偏没有遭受打击,反而展臂的间隙,狠狠瞪了申豪一眼!

辛鸾心神一振,只觉得那眼神明艳动人,下一霎,她羽袖平挥,脚下做胡旋舞蹈,一时间,众人惊呼声起,离得近的宾客纷纷为她避席!而白骢竟有如云间白鹤,扯开自己半散半挽的发髻,手缠红丝绸,飞速于旋转中挽出武士髻!

这一手让所有人为之心夺,众人只觉《云裳》曲短,最后一节的高亢中,她屈膝做俯首势,手臂如禽,擎长颈做唳吟,而辛鸾的角度,正见白骢雪白又修长的脖颈。

“好!”不知是谁,忽地立在外围,大声喝彩!

紧接着,颦鼓急动,白骢肃然起身,漠然无表情的眼睛扫略众人——眼眸无情动人处,再没有比她更清冷的舞女,众人只见她十指缠绵,婉转扫过自己的脸颊、脖颈,一个运手,转臂,原地翻出一连串灵巧优美的空翻,行云流水一般,柔媚又矫健。

“忆我少年游!”

“也曾上青楼!”

申良弼忽然间拍案而起,朗朗声伴越鼓声,一时有感而发,竟然在为白骢吟唱。

“女乐三千万!”

“白衣数风流!”

言罢,他摆手一挥,“我的红鞭呢!白骢跳舞,怎能无鞭?为白骢姑娘取鞭来!”

很快,一把尚好的红柄马鞭送到,熟皮牛筋鞣制而成,以手抻之,就如白骢之舞一般柔媚而刚健,白骢舞作蛇形,飞速在各个桌案前旋身而过,一手夺过那为她准备的皮鞭,舞步不停,第一鞭就“嗖”地直取申豪面门!

侍女们一声惊呼,悚然中纷纷避让!赤炎几位副将撑身而起,弹剑而出!

申豪却安坐原地动也不动,压下兵戈之声,任那红鞭直抽出一股唳风打进眼睛,他飞快阖上眼皮,朗声作一句训斥:“你——放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那小红鞭于申豪鼻尖两寸处堪堪停下,又倏地灵蛇般退开了!

辛鸾一颗心提到嗓子,只见白骢照旧冷若冰霜笑也不笑,无事发生般眉梢一挑,又云步如飞,舞步照之前竟丝毫不乱!

“这……这是什么舞?”辛鸾已呆住,茫然问身边人。

“这……奴不知。”那女儿显然也从未见过舞女敢如此造次。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遇折而挺身,见辱而奋起——这是侠舞。”邹吾看着那飞掠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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