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落和起,东宫亲兵立刻执戟奔了了过来!

辛鸾:“剥他的官服,摘了他的翅翎!”

底下官员登时倒吸一口气来,再也不困了:李国兴在渝都从来都是右相的亲信,也是高位的大员!几句话间一败涂地,雷霆雨露,霜打天灵,还懵然不懂的官员纷纷如梦初醒般慌然跪倒,齐齐喊道,“殿下……!”

物伤己类,兔死狐悲。

按照辛鸾这个问罪的脉络,问完下山城,就要问到中山城!此时官员们一个个五脏六腑都跟着绞动了起来,慌张无措地既不想担这个任务,又畏惧官场前途,外圈百姓还没完退场,好奇地趁着脖子说话,只有他们围着祭坛却形成了一阵窒息的安静——

时风月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疫情刻不容缓,让这些可以调动最多的人力、财力、物资的官僚先动起来,这个起始步骤居然要这么麻烦。怪不得辛鸾刚刚说不急,让人先抬把交椅上来歇一口气,趁着百姓还没走完前说清楚。

“你们集体下跪做什么?逼宫嚒……”

向繇反应最快,立刻道,“殿下,臣身为左相,这渝都发生如此大事,臣第一个有责任,臣自请处罚,使群臣警悟。”

申不亥也立刻接言:“此时与臣也难逃干系,请殿下治罪。”

辛鸾神色淡淡,眼瞅着刚刚被他派出去胡十三飞奔着跑了回来,手拿着一叠纸卷,目光忧虑地瞪大,比出了“一”、“七”、“五”的手势,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恐惧,辛鸾心头悚然,侧了侧头,意思是不必再说了,这底下的人哪个都知道瘟疫情况的严重,只是态度摆的明白,谁都不想担这个担子!

“行。要请罪的,今日你们就在这儿跪着写请罪的折子,写一份孤批一份,不写完的,一个也别想走!”

辛鸾冷冷地迈过他们,直下了十余个台阶,走到长街的中央,朝着远处高声一喊,“赤炎军,列队!”

“在——!”

一声齐喝之后,远远的急促的脚步声齐踏而来,一列列红凯的武士箭步如飞,按队排列,宛如飞驰。

辛鸾:“传孤旨意:典仪未毕,封赏从速,着即加封赤炎十四番主将巢瑞为彻侯,赤炎十一番主将申豪为安宁侯,武烈侯邹吾领渝都武道衙门权事宜!从即刻起,停用六部堂官所有印信,各部由副堂官署领,设立渝都疫情行辕筹款购物总会办,领一切调度,总指挥由孤亲担,坐镇一线——”

申不亥与向繇悚然抬头——

辛鸾立于三军之前,声音冷峻而威严,“国倾家危之时,冲锋在前者理应锡赐极赏,文恬武嬉者同样应受重罚!现已查瘟疫跃进式扩散,死亡人数达一百七十五人,着令赤炎冲锋一线,开放所有医署,安排病患就医!”

一坛坛的烈酒被胡十三组织着搬到了赤炎军的面前——

这原本是祭神大典的最后一项:敬天引爵,可是现在,这些酒有了另外的用途。

“赤炎员用酒洗手洗脸,撕下衣襟蘸湿,遮住口鼻!——现在若有反悔退后的自行出列还来得及,下山之后,队退却队长斩首!队长殉职队退却,队斩首!——都听清楚了吗?!”

赤炎众将高声而喝:“清楚了——!”

兵马喧嚷,辛鸾的话一下子镇住了所有朝臣。

闻颦鼓而执金戈,紧接着,甲胄响动,洗手洗脸,酒液泼洒,一时间,渝都高官的气焰与玲珑什么都没有了,是他们没料到,这君威迫人,其兵威更骇人!

人家当逃兵都不是解除职务,是直接脑袋搬家!

跪在后面的年轻的低阶官员,听着前面的朗朗之音,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顶天立地的汉子,干脆利落地泼酒蒙面,整装待发!

森林的大火里蝼蚁为了逃生,这些脆弱无比的生命会数以万计地迅速聚拢在一起,同舟共济,而那些裹蚁球外面的蚂蚁,是最开始就做好冲锋陷阵、直捣火海的准备的!

都不必再自顾了,刚才那一轮番的扯皮答对,是何其的伧俗和丑恶!

辛鸾垂着头趁着赤炎整军时迅速翻阅着胡十三带来的几个区的病例,触目惊心的数字,触目惊心的增长,触目惊心的症状,他预估的不错,小民百姓不会因为随便的小病就来以卵击石冲击大典,他们置生死于度外的那一霎,就代表整个局势已经很严峻了!

“时风月。”

他抬头去喊眼下他唯一能信任的大夫。

时风月快步走到他跟前去,对上他忧虑焦灼的眸子,“渝都有百姓四十万人,你了解这个病势的传染增长,你来帮我下判断下当前这个形势——死亡一百七十余人,目前有记载的染病者五百二十余人,朝廷最好要介入到何种程度?才能将这场瘟疫遏制住?”

时风月的呼吸,一下子变迟滞而缓慢。

她感觉到了压力,她忽然就理解了刚才那些官员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准话,没有一个人敢担这个干系,这样的大事面前,所有敌情都不明朗,所有人都只是盲人摸象,她手中的死亡病例只有两人,只是数百行医之人之中极普通的一位,可是在这样担负四十万人的生死关头,辛鸾居然在要她的建议!

“我没有办法给你最准确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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