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竟贪心地希望这烫伤他永远都裹不完。

“阿鸾,不要闹,也不要搞小动作。你的下属,只要不是化形之人,皆可以带……你若是不想见闲杂人等,想好好休息,我便让神京的闲人都避开,不吵你,没有人会伤害你,就算有,我也会替你挡着。”

辛襄的口气有些僵硬,这些哄人的话,明明他从小到大都是说惯的,不想分别三年,竟变得如此生疏。

辛鸾心绪复杂,摊着手任他包裹,一时有些失神,这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誓言,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也是在筵席上,他说做哥哥的一定会护着他,发誓为他遮风挡雨。

辛鸾眼波一颤,不想此时辛襄忽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阿鸾……回来吧。”

眼底的伤痕斑驳深刻,让人一见便涌起无数的心酸,辛襄声音喑哑,忽然毫不相干地说了一句:“鸾乌殿的榆树,已经很久不开花了。”

·

“……你曾说你恨他。”

雪瓴宫,后廊,小阁间。

西旻对镜梳头,鸦羽般的云鬓上卸下繁重的钗环,她慢条斯理地理顺发髻。樊邯站在她身后护卫着,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油然身处震惊之中,他想到了西旻有与辛涧周旋的方法,可万万没想到是这等办法。

西旻:“我是恨他,我北境闾丘氏灰飞烟灭,四年前有他一份功劳。”

樊邯看着她舒爽怡然的神色,心头莫名起火:“那你还和他……”过分的话樊邯不等说自己先面红耳赤,想来想去,他作为下属确无立场指责他,可他不说不快,顾左右而脱口:“你这是对辛襄不忠!”

西旻在镜中看他,噗嗤便笑了,发钗都险些让她插错了准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忠?”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樊邯被她笑得尴尬,可他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便执拗而愠怒地盯着她。

西旻笑罢,终于好整以暇,看着铜镜里的樊邯,轻声问:“你可知我那丈夫现在在做什么?”少女温润的面孔霎时忽然裂开,她露出诡笑,口舌如剑:“他在想办法操他弟弟。”

樊邯瞠目结舌,为这惊骇怪异,呼吸陡然紧绷。

西旻敛了笑容,正色着转过身去,“所以不要说我不忠。感情上,我的丈夫不忠于我,我也不忠于他,他不介意,我也不介意,至少……我没有他身边那个纹卿介意。”

樊邯放轻了呼吸,试探道:“那他……他知道你和他父亲?”

“这个他倒是不知道。”

樊邯缭乱了:“就算如此,你和陛下,也是公媳,你们……”

“淫乱是嚒?”西旻垂头为自己换了个耳珰,侧头将那细针穿进耳孔,“可高辛氏就是这样,极优极贵,至恶至阴,仁义、虚伪、忠勇、叛逆、贞洁、淫乱……”少女抬起眼,“这天下最高贵的姓氏,本来就是无比炙热,又无比冷酷的。”

“那也不能是他。”樊邯显然是领会不了西旻的说辞,他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忽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辛涧乃弑兄弑君之人。”他的神态口吻好像是要告诉西旻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表情又挣扎又惶恐,“你不知情,先帝不是邹吾杀的,是当今的天子杀的,宫变当日我被卷入其中,事后才知道许多人被他利用。”

樊邯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这话的最底层,是关切,是害怕西旻遇人不淑被人欺辱的担心。西旻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为他居然没有展露的傲慢指责,为他这忠厚又朴实的关心,可吃惊归吃惊,她还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问:“可那又如何呢?”

“成者为王,败者寇,辛鸾都低头了,你说的这些真相,重要嚒?”

·

“小松仁儿!”

徐守文还陷在刚刚的见闻里震惊得转不过神来,手扶白色的回廊,脚下发虚,听到那讨厌的称呼,他登时被扯开了注意,抬起头,皱眉:“你怎么上来了?”

果然,本应该在台下候场的仇英,此时居然跑到了二层高台,散羊一般东倒西歪地坐在辛鸾的席位对面,看到他高声摆了摆手。徐守文偏头看去,只见章华太子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正和丹口孔雀说着话,听到仇英没轻没重地呼唤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没什么兴趣地快速划开。

徐守文压低声音,到辛鸾的席位规整坐下,又问一次:“你怎么上来了?”

仇英懒洋洋地抬起下巴:“来找殿下讨些鼓舞咯。”

辛鸾不做声地擎起茶杯喝茶,到底是徐守文细心,扶住他的伤手,“殿下手怎么了?”

辛鸾低声咳了一声,用衣袖把手掌盖住:“没什么,辛远声脑子有病。”

仇英挑眉,直言不讳:“殿下您若是看不上他,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

辛鸾失笑:“你小声些,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徐守文眉头一蹙:“是刚太子与您说了什么嚒?”

“也没什么,”辛鸾举重若轻地看他一眼,“他就只和我说了回京之后的职位安排、住所安排。”

“这人也真是好不要脸,”仇英忍不住隔着席位多看了辛襄一眼,“不过殿下您这哥哥虎视眈眈的,您就不能不回去嚒?真回去了,邹吾身上的污名可算是真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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