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昀从没见过时青禾如此失态。

他撑起身子,双手捧住时青禾的脸,用拇指轮番去抹不断滑落的泪珠子。时青禾在脆弱的贤者时间里,哭得抽噎,鼻尖通红,纵使是大哭,声音也不高,像大点儿的猫叫似的。

“怎么了?怎么这是?”霍昀叭了一口他的嘴唇,把他叭得闭上嘴,吞下去一包空气,噎住了哭。霍昀抓起他的一只手摇了摇,响亮地亲他的手心,说:“我错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对不起,要不你打我?”

时青禾别别扭扭地偏开脑袋,微微撅着嘴。

“别哭了,咱们去洗洗。”霍昀拿出了哄女儿的招式,捏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脖子上,“乖,抱好。”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他惊惶地抱紧了霍昀的脖子。

霍昀得逞似的笑了一声,时青禾心道中计,只好把脸也埋进男人怀里。

在今天之前,霍昀对他总是客客气气的,绝没有现在这种眉梢眼角都带坏的时候。霍昀怕他,需要他,以为他只是个无聊的有钱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隔着桌子看见霍昀和小姑娘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别人原来是那样的耐心与温和。

他酸得要命,越喝越多,霍昀一过来,他就觉得委屈——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人。

直到霍昀坐到他身边来,靠得那么近,他就像个爱吃糖又没人给买的孩子一样,这颗糖一靠近过来,他就忍不住要去嘴对嘴的尝尝。

胡搅蛮缠,撒泼打滚,怎么样都好,他想要这颗糖太久了。

而霍昀对此一无所知,时青禾悄悄地闻他怀里的味道,幸福得想哭。亲吻与爱抚,温柔与强硬,原先这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忽然一下子都得到了,他心里咚咚直跳,粘稠的酸涩甜蜜,都满涨出来,汇成一句话在他心房外面无限滚动环绕播放。

霍老师真好,真喜欢他。

公寓面对单身人士,淋浴间普遍不大。雾蒙蒙的玻璃上,一只掌印在玻璃上刚刚按出印记,就被另一只手抓回雾中。

时青禾抓住冷水管道,腿软几乎要滑下去,哭得嗓子都哑了:“呜呜呜,霍老师,我再也不说你了……”

“别啊,”霍昀拎着他被热水拍得粉红的翘屁股,拨开被打湿紧黏着背的及腰长发,撞得他摇摇欲坠,力道之大,就差把蛋也一块儿塞进去了,“还有哪儿不好?一块儿说了吧。”

一刻钟前,霍昀把他搁进浴缸里,放好热水让他先泡泡,自己去收拾床单被褥。时青禾泡得都快睡着了,霍昀才抱着脏床单被套走进浴室,丢进洗手台下的滚筒洗衣机里。

时青禾泡迷糊了,看他半跪下来折腾洗衣机,说了一句:“霍老师,你别弄那个了,你腰不好。”

这句又薅着霍昀后脑勺的反骨毛了。他没说什么,走过来摸了摸水,说:“水都凉了,换点热的,能站起来吗?”说完,伸出手来扶他。

时青禾迷迷糊糊地抓住霍昀的手慢慢站起来。

霍昀笑了一下,时青禾现在瞧他,觉得他眼角的细纹都是爱自己的形状,根本没有戒心。

“来,出来。”霍昀用下巴指指浴缸外。

时青禾乖乖迈出来。

然后让提溜进淋浴间门一关水一放就开始干。

“我腰好不好你不知道吗?”霍昀掐住他的手腕,啪的一下在玻璃上拍出两个巴掌印,双脚一别,让他门户大开,“一天到晚说我腰不好!说说啊,我腰哪儿不好了?”

时青禾欲哭无泪,想回到回到一刻钟前,钻进一刻钟前的自己心里去把那句话改改。

霍老师真坏,真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