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场景的第一场就是神使骑马赶路,黄沙绵延,一人一马,是壮阔又渺小的艺术意象。

一切都在就绪状态,唯一还没准备好的自我柏菁——他不大会骑马,而这马又是第一天从马场接过来,并不熟悉环境,有些烦躁。

霍昀是会骑马的,早些年演古装和年代剧,常有骑马的戏份。他本人也喜欢和动物打交道,说来也怪,再烈性的马儿到他胯下都会温顺。

为了让马放松下来,霍昀先跨上去,让马主人牵着慢慢走了两圈,而后一扬马鞭,跑了个几百米的来回,才翻身下来

“行了,没什么问题,”他轻拍了两下马儿的鼻吻,“它有点紧张,跑两圈就好多了,能用了。”

霍昀的正职是武替,副业是杂工,说人话就是什么缺干什么,什么会干什么。除了戴芃的剧组,他接不到别的活,自然是多做多挣,他尽心尽力,津贴和奖金也不会少。

柏菁拎着长长的戏服走到马儿面前,被工作人员扶着上了马。纵使已经在衣服下穿戴好护具,他还是有些害怕——人对于较自己庞大的动物,或是离了地面双脚悬空,总会有些不适应。

“霍……霍老师……”柏菁声音都有些颤,但压得很低,还有意无意地朝棚下暼,“霍老师,你等等。”

“怎么了?”霍昀原本是要去歇着的。

“你能不能陪我跑一段,我觉得这马好像不喜欢我,它想把我甩下去。”柏菁捏着缰绳的手指都发白了,而那马确实也又开始焦躁地踢腿,“拜托您了……”

“行。”霍昀想也不想,蹬着给柏菁准备的小梯攀上马去,挤在柏菁后方,“拽稳缰绳,身子伏低——驾!”

马儿又窜出去,因为负担两个成年人的重量,没有之前那么快,体力消耗能磨平烈性,跑了几个来回,柏菁终于又找回了技巧和骑马的状态。

于是霍昀一勒缰绳,停了下来。他不用梯子,利落地翻身下马,一边擦着眉骨挂着的汗,一边往遮阳棚下走。

终于能歇一段了,他一得闲,就想起给闺女打电话了。在桌上找着之前放的手机,他坐下来,拽起t恤下摆擦快糊住眼睛的汗水,露出麦色的结实腹肌。

电话还没通,时青禾和邹博延先过来了,只得先挂了,待会儿再打。

“霍老师,累坏了吧?”时青禾抱着水和毛巾小跑过来,是扭瓶盖又递毛巾,“喝水,来,擦擦。”

“哎,哎!”霍昀赶紧接过来,金主爸爸跟个小助理似的伺候自己像什么话,“谢谢时总。”

时青禾有点委屈:“霍——”

“霍先生马骑得不错。”邹博延插了句嘴,打断了时青禾,“以前学过?”

霍昀吞了一大口水,把瓶盖拧回去,回答:“也不算学过,挺业余的。”

“真巧,青禾也喜欢骑马,他可厉害了,还有骑手证书呢。”邹博延笑着用两根指头在他俩之间扫扫,“有机会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霍昀瞪大了眼,一半是夸张,一半是真佩服:“是吗?”

时青禾提了一下嘴角:“没他说的那么厉害,就是个爱好。”

“别站着了,进那车里坐着说吧。”邹博延一手插兜,一手指指不远处的保姆车,“霍先生扑了一身沙子,顺便能洗洗。”

“也好。”霍昀终于察觉了时青禾微妙的小情绪,抬腿往那房车走,“您一块儿来吗?”

“我就不了,”邹博延摇摇头,坐进折叠椅里,推了推眼镜,“我也没见过拍电影,我就在这儿观摩,你们去吧。”

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霍昀拽下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搓了搓脸,清爽过来。

时青禾抱着胳膊倚在一旁的固定柜上。

霍昀把毛巾一折,丢在水槽边,靠近他。

“怎么了?怎么像是不高兴呢?”

时青禾把脑袋偏过去,不搭理他。

“怎么了这是?”霍昀走到了他身上,将一只小臂抵在他头顶,另一只手来摸他的下巴。

时青禾垂着眼睛。他的睫毛不算特别长,但十分密,显得一双眼睛雾蒙蒙。

“我知道,”霍昀轻轻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我知道你生什么气,对不起。”

为什么?时青禾很想问,他真想就把什么都挑明了,大大方方告诉所有人他们俩是多么亲密的关系。他还想问为什么霍昀跟任何人都能不避嫌的亲近,和柏菁同乘一马,对戴芃尽心尽力,连和邹博延相处都跟一见如故似的有话说。

唯独对他,人后体贴人前疏远。

他心里拧着气泡似的小疙瘩,不好受,想发脾气,可又更想和霍昀亲近。

霍昀好像看穿了他的纠结,虚擒住他的手腕,按在下巴上。刺痒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时青禾又心软了,抬起脸去吻霍昀的嘴唇。

刚亲上,房车楼梯咚咚几声,有人上来。

两人赶紧分开,时青禾低着头退到霍昀背后去。

“霍老师!你在——”是动作组的一个小助理,见到他,一张涨红的脸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您在这儿啊?找半天了。戴导找呢,你快去吧。”

霍昀笑笑:“得嘞,马上来,你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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