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我凑到剑秋身边,又紧张又神秘地小声嘀咕,“哎,你打算怎么办,要像电视……就是话本子里那样,穿夜行衣,戴面罩,然后打晕侍卫踩着七彩祥云带我走吗?”

剑秋蹲着最后一遍清点东西,百忙之中抽空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说:“不必。穿夜行衣容易让人当成扒手。后花园晚上守卫少,我们翻墙走。走就走了,别伤了自家兄弟。”

我有点懂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一天天的戏这么多啊。大概是这样。

我扁了扁嘴。

他拎出来一套衣服和一双鞋,说:“穿这个,出了城我再给少爷置办好的,把袖口裤腿扎紧,贴着墙根跟我走,走路不要发出声音。”

我点点头。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我房间的门。

沈三公子的房间院子和后花园很近,加上房里没有丫鬟小厮,侍卫都在站门哨,绕到后花园里简直轻而易举,半夜的后花园没有什么人,守夜的丫鬟小厮也各自在仆婢室或者主子房里,我们避开了打更巡逻的老头穿过后花园,花园的东北角被葱茏的树木和藤蔓挡着,剑秋转过来冲我做了个手势,自己过去拨开草木隐身其间,在一片砖墙上敲了敲,抽出来一块砖。

我震惊地倒抽一口冷气,低声道:“……发丘指?”

剑秋转过身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双手下压示意我不要逼*逼些没用的,接着他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睛估测了一下距离,助跑一阵之后窜上去踩住了那块空的缝隙,抓住高墙的瓦檐,借腰背和手臂的力量猛地一翻带着整个人甩上墙顶,连贯流畅又轻捷无声地落在墙顶的脊上。

他一身劲装,束在头顶的长发随着夜风猎猎而动,修长的腿劲瘦的腰,整个人的轮廓清癯而锋利,像夜色里带着杀意的枭。

他矮下*身,对我伸出手,低声道:“来。”

我站在墙下仰望着他,不合时宜地被他戳到苏点,心头重重地跳了几下。

我学着他的样子眯了眯眼,然后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样冷酷地说:“我上不去。”

屁股都还没好利索,还上墙呢。

上炕都特么费劲。

剑秋没说话,从腰上解下来一段绳子从墙顶续了下来,把我拽了上去。

……整个过程我不想描述,总之作为上面那个,我尊严尽失。

他看我终于跟个翻壳大王八似的笨手笨脚地爬上来了,纵身从墙上跳了下去,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地上,冲我张开双臂。

我看着这个高度直眼晕,咬了咬牙闭着眼睛跳了下去,被他结结实实地一把抱住。

他被我砸得一个踉跄,退了几步站稳,拉着我就走。我们闷头走了没一会,他就拽着我上了辆马车。车夫冲他点点头,一勒缰绳。

马车吱嘎一响,哒哒地走了。

沈府被渐渐抛在我们身后。

我到了马车上手还是抖的,那股心惊肉跳的劲儿还没过,不可置信地问他:“这就完了?我们……出来了?”

剑秋撩开帘子看了看外头,点头道:“嗯。”

我学着他撩开帘子。

我们正经过一片夜市,满目的高楼红袖。我探了探头,发现已经看不见沈府了。

沈老爷子,老夫人,长得黢黑的阿三,一口大碴子味儿的大哥……都看不见了。只有我身边这个人。我也只要这个人。

我转头看向他。他还在偏头看外面,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英姿飒飒的烈烈剑眉下一双眼睛像是用墨色氤氲的笔勾出来的一样水色的清秀,是个一眼就让人心动的长相。

我看得心痒痒,凑过去亲他的眼睛。他偏过头避了避,笑了,轻声道:“做什么。”

我说:“你长得好看。”

好看的眼睛是我的,亲一下!

英挺的鼻梁是我的,亲一下!

薄润的嘴唇是我的,亲一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的,都盖个戳!

剑秋就像个被自己家狗子扑倒舔得满脸口水的铲屎官一样既无奈又纵容,他扣着我的腰,由着我在他脸上啃来啃去的撒欢,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我闹完了,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叫他:“小秋。”

他搂着我,下巴搁在我头顶,带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挺享受,答道:“少爷什么事?”

我说:“就是这个事。以前就算了,出了沈府,就别叫我少爷了。叫我执玉。”

他顿了顿,低声问:“为何?”

我笑道:“从今以后我就不再是沈家的公子了,你把我当做丈夫也好妻子也罢,总之是要当做相伴一生的良人,我希望你以后能放开一点,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对我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也要告诉我,两句话说不对付了吵吵架也行,但是不要打架——我打不过你,那个算家暴。总之就是以后别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也别那么事事都顺着我,我们平等一点,好不好?”

他抱着我,默了默,说,不行。

“……啊?”

他把我往怀里掖了掖,道:“不行。”

……真犟啊。

我没再说话,心想还是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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