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离开家里的长途汽车后,车轱辘飞速转动,载着我奔向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离开爹娘,与南山村这个生我养我的家乡渐行渐远。

若不是窗外不断向后退去的衰老柏树告诉我,此行一去,再难归来。

在某一瞬间我都出现了某种错觉,以为这是一场时间与空间的双重逆行,以为这趟车去的不是城市和未来,而是向后逆行回到少年,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享受团圆的快乐。

而后亲爱的爹娘告诉我,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

他们亲昵的抚摸着我的头,抱着我说:“咱家的孩子,就算是废物,也是我们生我们养的,我们会无条件的爱你一辈子……”

想到后来,我被自己可爱的想法逗笑了。

发生过的事,还能怎么改变呢?

即使是先天的圣人,想要抹除过去,又谈何容易。

孟婆熬的汤只能改变人们的记忆,却不能将所有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我只能不停的向前走去,前面的路也许漆黑也许光明,但我终归会一直向前,而不是畏畏缩缩的躲在父母的羽翼下,等候所谓的贵人来解救自己。

不断前行,为了某些使命,更为了心中那道可怜的灵魂。

坐在汽车上一路颠簸七八小时,我才来到了学校所在的城市云州。

云州在国内算是七八线的小城市,生活节奏缓慢,青山绿水十分宜居。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云州市靠着铁矿发家致富,力压其他十八线小城市,只比省会大哥都阳略逊一筹而稳坐明江省二把交椅,在省内着实风光了十几年光阴。

新世纪到来后,云州的铁矿几乎挖空了,经济大萧条使得云州失去了“大城市”的宝贵名号。

近些年在省市领导带领下,云州开始了对经济转型的各种探索。

搞旅游,搞第三产业,搞科技开发,却最终啥也没搞成。

招商比不过大哥都阳,旅游比不过我的老家醴水市,其他产业更是纸上谈兵,毫无实际操作的可能。

领导们不停鼓吹产业链升级,但云州的底子在那里,要啥没啥,近年来云州经济持续下滑,GDP增速停滞不前,其他城市高速发展使得日益低迷的云州经济更显凋零,一落千丈而变成了一座被人遗忘的小城市。

好在云州人生性豁达,性子懒散,一点都不因为这些发展上的事劳心费神。

我在街上散步的时候,常会看到市民们吆五喝六的下棋,喝茶,打太极,十分惬意。

街边做生意的店主们也极尽悠闲之本事,去买东西时,他们总会拉你侃上一侃,恨不得不做了这生意,更想交上一个知心的朋友,每每闲聊半天几乎要忘却了手头上做生意这回事情。

白天有城市的喧嚣,阴影里也有农村的人情世故,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心也快速融入了云州这座富有人情味的大街小巷里。

出了汽车站后,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后继续颠簸了半小时才赶回目前在读的学校。

我就读的学校名叫明江师范大学,除了省内学生愿意报读,其他的大多都是因分数不够,情非得已才来的这所没落的大学。

有学生常说,宁在都阳读三本,不在云州上明师,足见云州这块地方有多不受待见了。

明江师范大学这所省办二本高校,几乎办成了云州人自己的四本末流学院,分数线也比都阳市里面同等段位的院校低上四五十分之多,读之垃圾,弃之可惜,令云州人心中无奈莫名。

明江师范依山而建,树木繁多,我的宿舍正坐落在山顶之上,空气清新度比之南山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修心养性的自然环境,也难怪我成绩会差了。

一路小跑回到宿舍后,天已经黑了,我掏出宿舍钥匙打开宿舍门,只见昔日的两个好兄弟这时候正激情的用笔记本玩着时兴的双排游戏。

两兄弟的八只眼睛看到我进得门来,不禁纷纷现出惊讶疑惑的神情,其中一个十分热情欢迎我的到来:“哎呀,老苟你咋这时候来了呀,才几天不见呢,还梳个这么帅气的发型,走狗屎运了吗?”

我学着之前与他们相处的那副德行笑道:“狗屎运没走,走猪屎运了,不是怕你们俩在宿舍孤单寂寞空虚嘛,这就跑来来跟你俩一起在这破宿舍过年啦,怎么样,开心吗,为了兄弟,我这么做还可以吧。”

这两位舍友其中玩游戏的那个叫陈柳青,高高瘦瘦的,长着椭圆的头型,五官颇为俊朗,留着一个大锅盖发型,平时沉默寡言的其实闷骚的很,陈柳青对我极为友善,是我最认可的一位宿舍好兄弟。

另一个舍友名叫谭笑川,人如其名,从来都是笑呵呵的模样,宿舍的人从来都没见他不笑过,射手座,交际达人,常有社交牛逼症之说,长得和善可亲,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

这两位因为家里较远,寒假都没准备回家过年,如今加上我,三人在学校过年也不算寂寞了。

谭笑川露出淫荡的笑容说:“宿舍我和老陈都是攻,就缺一个受了,哈哈哈,你来了可不就正好嘛,跨年的时候咱三兄弟用激情迎接新年的到来,驱走年兽,这新意可以哈,嘿嘿……”

“屁,就你是攻,我取向正常,别拉上我,你们两个骚货……”陈柳青边玩游戏边气笑着回应。

我也笑呵呵的:“就怕你这个攻到时候变成受了,过年的时候正好被年兽给攻了,哈哈哈……”

谭笑川你一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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