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清音楼,在戏楼小厮的带路下,南曦很快到了天字一号雅间。
敲门而入,宝灵郡主坐在临窗的梨花木长几前冲她招手,“先过来这边坐下喝杯茶,浮尘公子马上就上台了。”
她的身后坐着两个侍女,低眉垂眼一派恭谨模样。
“怎么突然想起要来听戏了?"南曦走过去,闲聊一般开口,“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今年来的比较少了。"林嘉淡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喟叹,“前年经常来,也曾为了浮尘公子一掷千金,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我一整年待在府中没有出门。”
长公主府出了什么事,南曦自是知道,当然也知道宝灵郡主为何会一年没有出门。
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南曦只是顺势问道:“你父亲林驸马近来还好吗?”林嘉端起一盏茶递给她,淡淡说道:“难得你还记得我有个父亲。自打去年林家出了事,满帝都的权贵宗亲和我的那些至交好友们,没人敢在我面前提及父亲的事情,我父亲的存在好像已经成了禁忌。”
说到这里,她自嘲一笑:“不过也确实是禁忌。他们不敢提起并不是怕惹我伤心而是担心触了君王之怒,惹祸上身罢了。
林氏一族是被帝王下旨灭了九族,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用了多长时间才慢慢散去,短短一年,只怕帝都大多人还没有忘记那一场灭门之祸带来的惊惧。
南曦一时没有说话。
也许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数百条人命面前,所有言语上的安慰都显得太过苍白,无济于事。
而她跟林驸马不熟,自然也无从评价林驸马的为人,不过林氏一族的灭亡并不是因为犯了多大的罪,只是在夺嫡之争中站错了位置而已。
这种情况自古以来就有,虽然惨烈,却从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些人表面上羡慕我的风光,羡慕皇上对我宠爱有加,畏惧于长公主府的威风显赫,私底下却不知怎么嘲笑我有一个罪臣的父亲呢。"林嘉端着茶盏,脸上挂着几个冷笑,“都是一群虚伪的人,恶心至极。”
“若是不喜欢,也不用强迫自己跟他们虚与委蛇。"南曦淡道,“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还是开心点比较好。”
开心点?
林嘉道:“我的父亲这辈子只怕都开心不起来了。”
南曦沉默。
“算了,不说这些。"林嘉扬起一抹笑容,抬眸看着南曦,“你跟皇叔祖父的婚事是当真的吗?之前一直听说摄政王强迫你,你不是心甘情愿进摄政王府的。”
“之前的确不是心甘情愿,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南曦淡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摄政王这么一大株高枝儿放在我面前让我攀,我拒绝得了吗?”
林嘉闻言,眉头纠结了下:“你真是为了攀高枝儿?”
“你不信?”
“的确有点不太相信。"林嘉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挺奇怪,越是极力否认的反而越像是欲盖弥彰,越像你这种大大方方承认的,反而让人不愿轻易相信。”
南曦笑道:“可能是我说得不够真诚。”
林嘉轻笑:“虽然我不知道你对皇叔祖父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不过我却似乎已经知道,皇叔祖父为什么对你倾心了。”
因为南曦跟那些所谓的名门权贵家千金小姐实在是不太一样,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那些权贵眼中,反而觉得南曦这样直白的人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南曦的出身。
那些嫉妒南曦有钱又得到摄政王青睐的人,找不到其他可以攻击的点,自然只能从她的出身上大做文章了。
可事实上,就算有个出身商户的娘,南曦也依然是当今一品丞相的女儿,丞相府唯一的嫡女。
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嫉妒和攻击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过以后你得小心点。"林嘉眉心微蹙,“眼下很多人都注意到你了,朝堂上波云诡谲,阴谋诡计多如牛毛。皇上本就忌惮摄政王大权在握,视摄政王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前些天你在宫里又公然得罪了皇后,他们暂时忌惮于摄政王威名还不敢做些什么,可心里定然记着仇呢。”
南曦端起茶盏,放在唇边轻嗳一口∶“我知道。”
“你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南曦淡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又不能解决问题。"林嘉闻言点头:“你说的对。”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林嘉精神一振:“浮尘公子上台了。”
说着,利落地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到戏台上看一身水袖的柔美男子,“南曦,快过来看!”
南曦起身走到窗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宽阔庭院里搭建的戏台上,随即目光微凝。
戏台上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纤细的少年。
少年容颜确实生得极美,一双微微上挑的细长丹凤眼勾魂摄魄,挺直的鼻梁,红润的薄唇让人想入非非,深黑瞳眸里似融入俯瞰万千的光影,即便是不笑的时候也散发出几近妖娆的蛊惑风情。
可能因为南曦和林嘉站得稍微有点远的距离,从这个视角看来,少年五官轮廓柔美,如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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