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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谢锦的事情,南曦说的不多,可该懂的都懂。
前世今生她对社稷的态度和底线一直不曾变过,本性温柔也好,无情也罢,或者即便是喜欢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生活方式,这都是个人选择,旁人无从指摘。
然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所有超越底线的任性就该被摒弃。
一个任性之举,一个错误的决策,往往会造成无法估料的后果,出现问题之后,首当其冲受牵连的绝不是君王权贵,而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平民百姓。
责任两个字说来容易,行为决策却必须步步缜密,不容有失——这个道理,没有人比历经两世的南曦和容毓明白得更透彻。
前世他们都犯过错,得了刻骨铭心的教训。
今生容毓费心筹谋十几年,殚精竭虑,文臣、武将、兵马、财富,他布下一盘天下棋局,就是为了弥补前世犯下的过错。
逝去的无法挽回,今生定要还东陵一个太平盛世,还百姓安乐富足。
南曦相信他,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东陵子民,这一世容毓所有的行为举止,她都无条件予以信任和支持。
那些选择跟着他的人,谢锦也好,轩辕曜也罢,还有明里暗里奉他为主的那些手下,既然选择了追随效忠,就必须习惯并接受容毓的行事方式。
南曦不会干涉。
宫人准备好了热水,恭请摄政王沐浴。
南曦从榻上起身,准备做一回贤惠妻子,伺候夫君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浴。
……
极致的安静之下,沙漏声就听得尤为清晰。
独自待在御书房里的谢锦,觉得今天的时间过得格外的慢,心理上有点煎熬。
修长身躯不动如山地跪着,目光始终落在膝盖前那点花纹上,不曾移动过分毫。
姿态顺服中依然保持着清贵公子的风骨。
谢家小九活了近二十年,头一次有人能让这么乖,以往就算是他的父亲,都没正儿八经地罚过他。
谢锦心情挺复杂的。
容毓在门外发落杨统领的话,他听得真切,命安公公去准备藤条的命令,他也没有错过。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底发热,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感动的心态。
主子给他留了脸面,没打算让人把他拉出去打。
方才一问一答的过程中,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容毓压抑克制的怒火,他以为今天至少一百廷杖跑不了——在宫苑之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摄政王下令杖责。
然而他没料到,容毓居然会选择藤条这种类似于家法的惩戒方式。
谢九爷平素肆无忌惮惯了,身份又贵重,几乎没为什么事感动过,今日居然破天荒地因为藤条感动,说出去只怕能让人笑掉大牙。
然而当谢锦听见御书房的门被打开,安公公提着半人高的木桶走进来之后,谢锦心底的感动一点点化为乌有。
安公公低眉垂眼,一是顾及着谢家九爷的面子,二是谨守着本分,提着桶从谢锦身后走过,把桶放在了御案边上,就在谢锦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放下木桶之后,安公公什么也没说,低眉垂眼地从谢锦身后又走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生怕吓着了谁似的。
御书房里很快又只剩下谢锦一人。
视线落在那结实的半人高沉黑木桶里,大半桶的清水,里面泡着精挑细选出来的藤条一二三四五六……共十根,整根泡在水里,只留出手柄在外。
谢锦此时居然还有心情想着,安公公真是尽责,瞧瞧这藤条选的,根根圆润光滑,一看就知韧性极佳,质量上乘。
且摄政王让他挑几根过来,他直接挑了个整数,十根。
然后谢锦又想,容毓没让人把他拉出去杖责,也许不是顾及他的脸面,而是想好好的下狠手整治他一番,廷杖重,容易伤到骨头,就像楚南衣说的,万一下手重了或者力道控制不好,极有可能让人致残。
除非主上想让他死,否则数量上不会罚下太多。
可藤条就不一样了。
这东西韧性强,伤害性小,能让人疼,却不会伤到根本。
哪怕下了死手也绝不会担心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
谢锦苦中作乐地想着,主上对他也算体贴了,为了教训他当真是用心良苦。
可越是伤害性小的,就越意味着今晚没那么容易熬过去。
跪多久了?
谢锦转头看了眼沙漏,还不到一个时辰,膝盖已经有些刺痛难忍,像是有人拿小锥子在里面不停地凿着他的骨头,大腿和小腿都开始发胀酸痛。
五个时辰……简直难以想象。
谢锦轻轻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等待本身就意味着一种煎熬。
容毓沐浴之后换上一身简单轻便的袍服,带着青阳去了勤政殿,谢首辅和陆丞相已经在殿内候着了,见礼之后很快进入议事主题。
轩辕尘恭敬随侍一侧,安静地听摄政王和几位重臣讨论政务。
关于处置轩辕琰一事,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容毓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里,翻阅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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