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穆清华抄写完十遍《女诫》后,双手已经酸麻到无与复加了,她匆匆拿起这叠宣纸去找侯爷。

一路上,所有的侍卫都向她垂首行礼,格外恭敬,仿佛已经将她当做了未来的侯夫人。

此时穆清华心系爹爹一事,也顾不上他人的目光,她径直来到了侧屋前,未待通禀便推门而进。

然而一进屋,却见他正倚在软榻上闭眼浅寐,怀中抱着一册半开的书卷,静谧如此,穆清华都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声,慢慢走到他身边,然后才注意到,他竟只着了件月白的中衣,未加外袍,那墨黑长发未束发冠,湿漉而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着。

许是刚沐浴而出,他周身还氤氲着撩人的水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端详着这张绝世容颜,且可以看得如此坦荡,穆清华心里莫名顿了一下,才又接着砰砰直跳。

“谁!”

穆清华本来还在看得出神,但伴随着那声充满戒备的质问,她突然感觉到脖子被死死掐住了,难以呼吸。

楚羽晟霍然睁开眼,只一瞬认出了是她,手立即松开,蹙起眉道:“怎么是你?”

“咳!咳!”穆清华捂着脖子,连咳了好几声才终于说得出话来,“侯爷,你连在睡梦中都如此暴虐吗!”

“本侯当是刺客。”楚羽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又毫无规矩地擅闯进来,若是哪天小命没了都不知道。”

“刺客?”穆清华不禁大笑,“若我真是刺客,是你小命没了才不知道,我都至少在你边上站一炷香了!”

“你站那么久做什么?”楚羽晟凤眸里微微闪过一丝戏谑,“又在偷窥本侯容貌?”

穆清华当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见她满脸涨得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不会撒谎的模样,楚羽晟轻轻笑了一声,那余音竟有几分颤人心弦。

穆清华见自己这小心思被轻易看穿,连忙岔开话头,道:“侯爷,我抄写完了,快将我爹的事情告诉我吧。”说着她递上那叠写着密密麻麻字的宣纸。

“这么快?”楚羽晟取过一看,果然就见她的字潦草不堪,大有应付了事的心态,沉声问道,“抄完十遍后,可将内容熟记于心了?”

“哈?”穆清华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分明只说复抄十遍就行,可没说要我默诵下来,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你也就只会在这种事情上才跟本侯讲道理了。”楚羽晟将那叠宣纸放下,语气淡淡,“罢了,这次就先罚你到这。”他思忖片刻,徐徐道,“于惊方才来回禀,他抓了个人关押在侯府的私牢里,那人与你爹被诬陷一事有关,具体细节还在盘问中。”

穆清华闻言大惊,连忙问道:“私牢在哪,我也要去审问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来陷害我爹爹!”

“你不许去!”楚羽晟脸色一沉,那私牢是专为关押逼审敌党刺客所设,里头阴森冰寒,血迹斑驳,且墙头挂的各式刑器光看着就瘆人无比,那极为阴暗的一面,他怎么敢教她亲眼目睹。

而穆清华从来就不是听劝的性子,声音拔高道:“为什么!”

“本侯已令人在审问他了,你这般暴躁性子去到那胡言乱语,反倒打草惊蛇,坏了本侯的计划。”

摸清了她的脾性后,楚羽晟随口一句就将她震得一愣一愣的。

穆清华果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他:“侯爷有计划了,可说来我听听?”

“不能。”楚羽晟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头疼。”

“头疼?”穆清华见他眉宇间拢着阴郁,与他此时的姿态,当即笑道,“你湿着头发也不擦干就靠在这小憩,醒来当然头疼了。”她想了想,又问道,“怎么不让家仆来伺候你?”

楚羽晟淡淡回道:“于惊又跑得不见人影了,于鸿则进宫去了。”

而穆清华听到这话,却有些不解:“侯府又不止他们两人,我刚才一路上可见到好多家仆。”

“本侯只许得他们二人近身。”楚羽晟凤眸垂下,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其他人总归还不足太信任。”

穆清华微微一怔,这侯府上下也有三百多号人吧,能得他信任却只有两人,他到底戒心何其之重,而且方才他初醒时竟然下意识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听得心里隐隐有些恻动,但嘴上却不忘打趣道:“你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少了他们两人连自己动手都不行了?”

楚羽晟听她这么说也不想辩解,狭长的凤眸微微阖上,侧着头似又要睡过去,昨夜他一夜无眠到底抵不住了。

穆清华见状,只当他真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宁愿死撑着身体遭点罪,也不愿亲自动手,她轻叹口气,从旁边木架上取下那条干净的布巾,俯在他身边:“算了,我来帮你吧。”

突然感觉到那双手不经意间触摸到了他的额头,轻柔的,温凉的,楚羽晟身体几乎完僵硬住了,待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放松下来,他睁开眼,撞上了她微漾的明眸。

两人四目相对,鼻息相接,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流转在空气中,略有些微妙。

穆清华最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你……你别误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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