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于惊,和她脾性相投,穆清华给他递了个赞许的眼神:“好,你先去吧,我待和姊姊说几句话后就出来。”

于惊点点头,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令姊估计受到了惊吓,你先陪着她吧,这谢四公子自有我来处理。”说完他飞身跃出屋外,还不忘将门口那几名吓得目瞪口呆的丫鬟一并敲晕了,免得她们待会尖叫扰人。

待这场风波骤然平息后,穆清华赶紧上前抱着穆清歌,抚顺她那颤抖的身体:“姊姊别怕,没事了,我已经把他打跑了。”她尽力用着最轻柔的声音说话,“放妻书我也帮你拿到手了,这尚书府我们一刻也不待了,我们今晚就走,好不好?”

“可是……”穆清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我……”

“有什么好可是的!”穆清华蹙起眉道,“反正如今你对那谢明淳也已经死心绝望了,还待在这里任他们欺负做甚么,你随我回去,爹娘自然会再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你等着享福就行了。”

然而穆清歌听到这话却愣住了,随后眼神空洞地扯过薄被将身子裹得更紧,泣不成声。

见她这幅模样,穆清华顿时有些怒其不争,厉声道:“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愿平白将大好年华耗在这种深宅后院里!”她将目光移向窗外,沉默了许久,又轻叹了口气道,“你从小随娘,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样样都学,而我随爹,三天两头往军营跑,所以虽说我们是姊妹,却性子大为不同,我原来也想过像我这样的女子在这世间是不是过于突兀了,但今天我觉得我才是对的。”

说到这,她眼神中染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我曾在幼时亲眼目睹过敌军袭营,两军激烈交战,许多人生死只在一瞬,那时候我就在想,若人总归是要死的,那何不活得轰轰烈烈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惊世骇俗。”

“小妹……”穆清歌神情有些动容地拉过她的手。

可穆清华却甩开她的手,猛地站起身来,然后掏出那份放妻书丢在她面前,义正言辞道:“虽说我不能理解你,可总归这件事还是得由你来决定,若你能迈出一步,那后面的事情我来帮你都搞定,但若你还想留在这,就撕了这份放妻书吧。”

说完也不待她回答,穆清华就大步地走出屋门,徒留背后那道悲戚的目光。

“穆姑娘,你出来啦?”于惊听得些许动静就立即回头笑道,“你都不知道方才这家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哦。”穆清华淡淡地往那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于惊见她脸色不对劲,也不管谢明淳了,凑上前来问道:“你怎么啦?”他声音带着少有的担忧。

“没事。”穆清华摆摆手,捏了捏眉心,“我只是突然不知道这事我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为何说这话?”于惊面露困惑,迟疑道,“既然这谢明淳惹你不开心了,那我们教训他,就算他是尚书府的公子又如何,如今天下谁还能斗得过侯爷,怕什么!”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穆清华垂下眼眸,“这谢明淳在我眼里固然可恨,不杀他都算便宜他了,可他到底曾是我姊姊的郎君,我刚才一时冲动就逼他写下放妻书,斩断了他们的姻缘,我这么做是不是……”

“姻缘?”于惊听到这词大笑起来,高声道,“他们这分明叫孽缘!穆姑娘,你何时变得这般唯唯诺诺,前后顾忌了,难不成是令姊还对这谢明淳心有余情,方才倒过来责怪你了?”

“也不是。”穆清华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做事总是觉得力不从心,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住了手脚。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于惊也皱起眉头,故作为难地问道,“算了,你给个话吧,我到底是继续痛打这谢明淳呢,还是把他放下来好生赔礼道歉?”

穆清华听到后半句就脸色骤变:“我们凭什么赔礼道歉!”这话就像是往即将熄灭的火堆里又添了柴火,令她她想起了谢明淳那丑陋的嘴脸,顿时火气再起,“继续揍他,往死里揍!”

“好!”于惊忽而笑开,然后转身摩拳擦掌地准备继续痛打他,却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他循声看去,就见穆清歌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美目清澈淡然,那气若幽兰,似初秋的风。

她落落大方地朝他们走来,低声道:“小妹,我随你回去。”

一听这话,穆清华心头一跳,脸上带着几分惊喜地望向她:“姊!”

“我想通了,以往确实是我过于狭隘了……”穆清歌苦笑了一声,“你我同为将门之女,你活得那么肆意潇洒,我却拘泥于这宅院之中,现在回想来,过去种种实在令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所以今日就让我在此做个了断吧!”

说到这,她朝于惊微微一笑:“少侠,可否将你的剑借我一用?”

“给。”于惊以为她想要亲手杀了谢明淳,二话不说就把剑递了上去,结果却见她接过后,竟朝自己的肩头处凌空一挥,秀发倏然飘落了半截。

这一幕不由得令于惊看直了眼,他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也有如此坚决果断的一面。

“姊?”穆清华也忍不住出声,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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