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草原的部族朝着东面行进,为首的一人将羊皮帽子摘下,看了看远方,然后驱马回来,靠近一位护身笼罩着黑色斗篷的人身边。

“将军,到这里就完走出西部妖域了,再往东,就是大隋领土。”

那将军抬起头来,看了看身边一个丝毫不起眼,却哪怕笼罩在黑色斗篷里,依然难掩贵气的身影。开口说道:“知道了,覃科,跑完这趟,你就跟着我们回平州吧,这些年苦了你了。”

被叫做覃科的男子洒然一笑,拍了拍自己胸膛说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在这草原上有酒有肉,还有牧奴蛮女,日子过得可逍遥着呢。”

那将军抬起眼来看了覃科一眼,覃科讪笑两声,挠挠头说道:“就是有些想家。”

“苦了你了。”将军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英气的脸庞,这人十分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多岁,只是眉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稚嫩,反倒多了几分沧桑。“二十年前我父王将你们烈军半数人留在草原上,假扮被掳掠来的梁人,隐藏在大隋边境,也是未雨绸缪,现在蛮人南下,正是用到你们的时候,这趟回去,我定叫父王重赏你们,让你们衣锦还乡。”

这跟着大军从平州城南门一路往西,越过断妖界进入妖域,再朝北进入草原之上的,赫然便是平津王的儿子陆冲!

“便是回去又能如何?”覃科笑的有些苦,“我们的家人都以为我们已经战死在岢岚山以北了,若回去,也不知还有几人能认得出我们……”

陆冲目露悲色,开口道:“这些年你们做的,我父王都记着呢,一朝一夕,一丝一毫都不曾忘却,你们的家人也都被赡养起来,衣食无忧。你放心,这趟若顺利,我们打败了蛮人之后就一路朝南,一起回家去。”

回家……覃科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

他跟数千兄弟当年被平津王一道密令安排在了这大隋极西之地,跟那些被掳掠到大隋的北地百姓一起生活在这里,西面是凶险异常的妖域,东面是经常来“扫荡”,捉走娇媚姑娘和壮硕牧奴的蛮人部族,日子又哪里像他说的那般自在?想到这里,这些烈军的兵士们难免有些低落,一股难言的忧伤情愫开始蔓延。

“秦将军,还有多远能到岢岚山?”陆冲看出众人情绪有些低落,改口道。

“回世子殿下,还有五百里。”秦隽拱手道。他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本不欲带着陆冲来到这满是凶险的北地草原,奈何陆冲执意要来,而平津王的态度也是暧昧得很,不反对,却也不鼓励。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秦隽只得带上了他。

不过一路走来,在他印象中本该娇滴滴,只会带着恶奴欺负地痞流氓的世子殿下,居然一改往日风流浪荡做派,变得跟这些兵士一样,甚至尤有胜之。

因为是急行军,往往一连两天都是在马上度过,哪怕是那些骑术精湛的老兵,在休息的时候都感觉身体被颠簸的快要散架,而这位世子殿下却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苦,说过一句累,这让一直默默观察他的秦隽刮目相看。

甚至有一次休息,秦隽还看到世子殿下走到角落,用匕首割开裤子,用酒冲洗已经被马鞍磨破,血肉模糊的大腿内侧,贵为世子殿下,一生未曾离开平州城的陆冲只是咬牙坚忍,疼的满头大汗都不曾叫出声来。

而且好几次遇到妖域的妖怪,都是世子殿下当机立断的命令留下人来断后,不可耽搁大军赶路。看似冷酷无情,薄凉心性,他却亲自问清并记下了所有留下来的兵士姓名,无一遗漏。

这一路走来,所有人看在眼里,不少兵士都感慨,平津王虎父无犬子,平津之地后继有人。

自此以后秦隽遇事都先向陆冲汇报,陆冲拿定主意的,便不推辞,拿不定主意的,便交给秦隽定夺,一路行来,两人居然生出几分相惜之情。

熟悉了之后,秦隽也曾问过陆冲,为何有安逸舒适的世子殿下不当,非要跟着自己,绕过凶险至极的妖域,跑到这北地草原来。

陆冲只是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了一柄冰蓝色短刀,笑着说道:“我有一个兄弟,当然,是结拜的。他这两年时间,从一个清苦之地出来的无名之辈,先变成了荡剑宗的高徒,甚至能与那一年的剑魁一争雌雄,后来去了悯苍派,恰逢蛮人南下,他带着三个人就破了蛮人的私密军营,解了隼见山被大水淹没之患,再后来他到平州城,三言两语就解了辎重难以分配之忧,现在去了南地清溪仙谷,却连闯清溪谷四大仙府,一十二关尽被踏破,还一剑将一个看不起俗人的仙人斩成了两段!”

陆冲苦笑一声,说道:“你说,有这样的兄弟,我哪里敢再待在平津王府里逍遥自在?若他从清溪谷回来,看到我还是那个浪荡世子,还不嘲笑于我?我这也是被他逼的啊。”

他这话说的有趣,秦隽却听的心惊无比,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了得的人?他眉头紧皱,问了句:“不知世子殿下这位兄弟是谁?”

“你未必听说过他,他做事一向低调,唉,若非我刻意派人调查他的事情,只怕这些事我都未必知道。”

“这人当真了得。”秦隽叹息一声,“如此大才,不入军中可惜了。”

“他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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