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突然听闻殿外钟声响起,李安欢听到这声音,脸色一变,而群臣则立刻匍匐在地,口呼万岁。
本是久病卧床的老皇帝魏承平,踏着沉稳的步伐从殿外走进殿内,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安欢,然后转身坐在了龙椅之上。
久未早朝,自然积压了一堆事务,老皇帝却不急不躁,让大臣一一禀报,沉稳应对。
这份从容,让下方的大臣安心,却让侍立在一旁的李安欢有些心虚起来,他偷眼去看老皇帝,却发现恰好碰到老皇帝也向他看来,四目相对之下,李安欢赶忙低下了头。
这早朝从早餐前五更,一直进行到晌午时分,尽管大臣们都已饥肠辘辘,但老皇帝不开口,谁敢造次,只得老老实实忍耐,小心候着。
一应事务处理完毕,老皇帝接过李安欢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看似随口的问了句,“北地战事如何了?”
这话一问出来,朝堂之上立刻安静下来。
兵部侍郎抬头去看李安欢,李安欢摸不清老皇帝的路数,只得微微点头,示意他如实禀报。
“回陛下,北伐军于北冥河处受阻,现驻扎在南岸与蛮人军队对峙,已有月余。”
老皇帝眉头一皱,“已有月余?”
“正是。”
“混账!”老皇帝突然站起,将手中精致的茶杯猛的摔碎在地上,怒道:“他陆平津是干什么吃的?区区一条河都渡不过了?我看他是故意拖延,以此避战!”
“朕以举国之力行北伐之壮举,他却在前线拖延避战,这是在误朕,误国!”
老皇帝突然暴怒,下方群臣立刻跪伏在地,口呼息怒。
李安欢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开口道:“陛下所言极是,那平津王当初出岢岚山时,一路向北,何曾遇到过阻碍?据说还连胜了几丈,可见蛮人也不过如此,以我大梁精兵强将,必可直抵金帐王庭!平津王现在驻守北冥河而不前,只怕……嘿,只怕不愿尽心竭力替陛下行这北伐的盛事啊!”
此话诛心,但下方群臣却无一人敢反驳。
老皇帝大皱眉头,喘息一阵,似有些落寂的摆了摆手,“宣朕旨意,北伐军暂交给苏柒垒打理,让他陆平津即刻返回,到建康来见朕!”
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让朝堂之上落针可闻。
这位平津王尚在岢岚山雄关外统帅北伐军,这时候要他卸下兵权,独自一人进京都来面圣,这其中的关窍,这些沉溺于官场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隐形含义。
皇帝终于要对平津王动手了!
这两人不合已有二十年,此时正是北伐的最关键时刻,这时候对平津王动手,可见老皇帝是铁了心要在自己还在位时,拔除这颗曾立下汗马功劳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老皇帝挥了挥手,正要示意退朝,朝堂之上,一位老臣却突然站了出来,他朝着皇帝行礼,然后开口道:“陛下,临阵换将本是大忌,再者此次北伐军中,七成是平津王的旧部,这时候叫平津王卸下兵权,只怕……会招至北伐军中混乱啊!”
“再者,平津王止步不前,驻扎在北冥河畔,只怕另有苦衷,还请陛下息怒,问清其中因由再行定夺。”
这话说的中肯,但偌大朝堂之上,却只有寥寥几位大臣附议。老皇帝微微眯眼,看着方才开口的大臣,说道:“李默,你是要替陆平津求情?”
“臣只是说句公道话。”
“公道话。”老皇帝重复一句,顿了顿,说道:“若我没有记错,当年陆平津初次来建康,在宫门外悍然拔刀杀人,其中死去的就有你的弟弟李新吧?难道这二十年来,让你忘了当年的忘弟之痛?”
“这些陈年旧事,想不到陛下还记着。”李默叹息一声,开口道:“愚弟再不堪,终究是我唯一的弟弟,这些年来,杀弟之仇我从未敢忘。但这跟召回平津王来,却是两码事!”
“为国家社稷,为百姓久安,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站起身来,“这事不用再说了,等陆平津来到建康再行定夺!”
说完,老皇帝大步走出朝堂,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多大臣。
建康距离岢岚山足有数千里之遥,若凭信使骑马,至少也要十日时间,来回便是半个多月,所以此等紧急情况,便需要用到大梁专门用来传递紧急军情的一种白头矛隼。
这一日,两只白头矛隼从建康直飞北地,一只是为了传递圣旨,而另一只却是为了传信给那位最近执掌平州城的太子殿下!
不过一日时间,太子魏长恩率先得到密信,看完之后,这位初掌平州城的太子,在自己房间里长笑不止。
陆平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魏长恩满脸狰狞。
而当陆平津在北伐军中的亲信下属,将这封呈递给他时,这位平津王看着手里的这封密信,或者说圣旨,久久不言。
卸兵权,远赴建康面圣。
陆平津长叹一口气。难怪,难怪自己三次求援都求不来一兵一卒。
这位皇帝发动北伐的最初目的,根本建什么不世之功业,而是单纯为了针对他,为了收回北地!
“终于决定下手了么……”陆平津独自坐在中军大帐中,看着面前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