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平津牵马来到平津王府外的时候,下人将这消息告诉了太子,太子心中震撼简直难以复加。

他慌忙带人来到王府外,看到牵着一匹马,衣着朴素的老人时,心里咯噔一声,却只得换上一张笑脸,远远地叫了声陆叔叔。

陆平津点了点头,却没有可以亲近,自然也没有苛责,他抬手指了指王府大门,太子魏长恩反应过来,立刻喝退了守门兵卒,打开大门让这位老人走了进去。

看到老人消失在王府内,太子的一张脸阴沉了下来,喝问道:“堂堂平津王来到了这座城内,你们都没有发现么?”

他身边的几个部下立刻单膝跪下,口呼该死。

太子也没有刻意要追究的意思,方才看到陆平津的那一身装扮,其实他心里早就才出了个大概,只是正因为猜到了原因,才愈加震撼。

这位平津王居然真的按照圣旨所言,卸下了兵权,独自一人南下!

他将半数的南军都带到了这北地来,小心提防陆平津的反扑,又花了大力气去整编北地的边军,至今日,除了那最为顽固的黑甲军,几乎所有北地边军都已经被打散,融进了南军之中,为的便是不给陆平津留下可用之兵,以绝后患!

却不曾想,这位平津王居然根本就没有谋反之心,尽管自己的一些列布置都成了徒劳,太子却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不觉得气闷。

化作徒劳才好!若能选择,谁愿意跟这位军神战场对弈?

既然平津王肯卸下兵权,那么接下来他是否真的会去建康面圣?若真如此……

魏长恩深吸一口气,眼里露出几分兴奋之色,若真如此,大事定矣!

“派人小心守好这座王府,若再出差池,提头来见!”太子下了一道命令,转身便走,只想留下满口答应的几个部下。

他骑马飞快回了自己的住处,然后奋笔疾书,将自己整编北地边军的过程大加渲染,又将陆平津孤身来到北地的情况介绍一番,然后叫来下人,将这封信火速送往南地建康。

太子虽然算不得绝顶聪明之人,却也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这位平津王的本事,他虽然未曾亲身经历,但是诸多传言却听了无数遍,能做到那些传奇一般的事情的人,会这么容易束手待毙?

有些人就是这样,单单一个名字,便能让人心生忌惮!

即便身畔有着从南地带来的近半数的南军,足足几十万人,但太子依旧没有把握,因为这位对手是军神啊!

当初北原一战到如今,跟蛮人交手无数次,几乎从未输过的军神!

……

陆平津缓缓走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这熟悉无比,却又有些陌生的庭院,看着一棵棵自己亲手栽下,如今已经蔚然成荫的榆树,脸上看不出喜怒,唯有安宁。

他沿着石板铺成的路面缓缓而行,于禁听到声音从内院走出来,一眼看到他,便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单膝跪地。

“想不到最后是你留下来陪他。”陆平津轻轻笑了笑,扶起于禁,缓缓说道:“不管你来自哪里,以前做过什么,现在能留下来,我很感激。”

于禁低头颔首,不敢抬起眼来看这位老人。

“他在哪?”来人轻轻开口问道。

“父亲。”不待于禁回答,陆冲已经出现在拐角,他看着垂垂老矣的父亲,轻叹一口气,说道:“父亲,你不该来的。”

陆平津笑了笑,“为何不该来?”

“你来到这里,北原之上的对峙怎么办?还有,以后的北地怎么办?”

“北原之上有苏柒垒,有袁德,他们跟了我十年时间,我是放心的。至于北地,以后该怎样还怎样,我一个老头子,哪里有精力去管那么多。”

“好,我不问这些。”陆冲叹了口气,“您怎么办?”

陆平津笑了笑,“这一路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以前我觉得是自己在守护着这片土地,可这一路行来,我看到了农人耕种,看到了兵卒布防,看到了商人运货,甚至看到了流氓打架。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般重要,即便少了我,还有那些将士,还有这北地之民,这北地依旧是北地。”

陆冲哽咽不语。

“苏柒垒还在北原之上,他性子沉稳,若坚持过这段时间,等我去领了罪,皇帝陛下必定会派兵支援于他,北伐一有战果,这北地便可安定许多日子了。而这里,我看那位太子似乎做的也不错,至少不算过分,这便很好了。日后这北地交还给皇帝手中,依旧繁荣,所以有没有我,又有什么关系?”

“可您甘心吗?”陆冲突然抬起头来,“这是您的北地!”

“当然不甘心!这是我的封地,皇帝要收回去,问过我没有?”平津王笑了笑道:“可这也是他的天下,他要如何,谁又能管得了他?”

“这北地交给谁,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只要蛮人不南下,北地依旧昌盛,那便足够了。北地之民会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不甘心的是晚节不保,是没能好好看着你娶妻生子。”老人笑了笑,“我担心的是你啊。你这孩子性子太过执拗,不懂变通。本来我以为,这平州城被太子夺去,你一定不肯罢休,想必平州城早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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