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兵,增兵!”平州城城主府里,太子怒吼一声,双手用力的拍在桌上。
“两万余黑甲军就冲破了庸旗关和岢岚山雄关!一旦他们跟北伐军汇合,二十万北伐军直冲过来,岢岚山雄关能受的住?”
面对暴怒的太子,薄云海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此时刚刚接手北地,就出了这样的事,当真算的上是打脸了,但此时却绝对不是抱怨和退缩的时候。
薄云海猛的踏出一步,抱拳道:“殿下放心,我这就率军驰援岢岚山雄关,定保住这第一道门户!”
太子看了他一眼,却冷笑道:“薄将军,这北地之主是谁给你争取来的,你没忘记吧?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两次,我不希望有第三次!”
薄云海额头冷汗都流下来了,他单膝跪地,沉声道:“殿下放心!薄云海必不辱使命,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看到薄云海猛然起身大步离去,一直沉默的李安欢却突然开口道:“这次确实是我们疏忽大意了,低估了陆平津在这北地经营二十年的底蕴。不过……这事有蹊跷啊!”
“什么意思?”太子脸色十分不好看。
李安欢笑了笑,开口道:“殿下想过没有,黑甲军这两万人能轻轻松松冲破庸旗关、岢岚山两道关卡,如果北伐军真的要南下,想重新夺回北地,为何不将这两万黑甲军当成内应?”
听到这话,太子微微皱眉,开口道:“李大人的意思是?”
“老臣觉得,那世子陆冲这番作为,只怕所图谋的不是北地。”
“不是北地?那会是哪?”
李安欢眼珠一转,狡黠回道:“如果不是北地,那么便只能是北原了。”
“北原?可二十万北伐军在冲到北冥河时,便被蛮人大军挡住,空耗数月时间未能寸进,难道再加上这两万黑甲军,就能冲破蛮人数倍于他的大军了?”
“再者说,平津王毕竟是因我父皇而死,他真的就甘心这么算了?”太子皱紧了眉头,“他那般处心积虑离开北地,逃到北原上去,难道就为了继续替大梁蛮人?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本来我也觉得不可能,但看到这两万黑甲军的战绩,我突然觉得,如果陆冲真的不惜人命去打,还真有可能。”
李安欢叹了口气,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平津王还活着,北地也还在他手中,他为了北地,为了自己的基业,自然不能任意妄为,每一步必须小心谨慎。说实话,以北伐军的实力,渡一条北冥河未必不可能,但伤亡必定很大,所以平津王宁愿据守待援,也不去冒险。但此时不同了。”
“平津王已死,北地也不再是他陆家的北地,陆冲未必会跟平津王那样,有那么多的顾忌。再者说,此时北伐军北有蛮人,南面又有岢岚山雄关将他们阻断,不得回大梁,除了背水一战,他还有什么选择?”
李安欢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不出意外,这陆冲接下来就要拼命了!”
“他拼命才好!”太子抬了抬下巴说道:“他跟蛮人拼的越惨,我大梁的威胁便越小,最好是双方都拼死,我大梁坐收渔翁之利。这般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在我看来,那陆冲也不过如此,一心愚忠罢了,这样最好!若他是那种生有反骨之人,因陆平津之死投靠了蛮人,然后一起南下,那才叫大大的不妙!”
“不过那岢岚山雄关依旧要派重兵把守,以防万一!”
李安欢没有接话,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温其凉!
当年温其凉就是因为在大梁受到了迫害,一怒之下舍弃自己家园,逃到北原去做了蛮人大汗的座上宾,这才有了第二次蛮人南下。
而最关键的是,他此时正有一个十分要命的把柄握在温其凉手中,万一温其凉战败,自己这个把柄泄露,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怎么办?陆冲跟蛮人厮杀,对大梁确实是一件极好的事,即除外患,又解内忧,而且还能让太子顺利坐上皇位,大梁至少十几年不会有外忧,而自己作为一手辅佐太子上位的功臣,必受重用!
可北原之上的,却毕竟是二十几万人的北伐军,是大梁最精锐的一支队伍!万一真的将蛮人打败,自己的小命恐怕也就不保了!
一时间,李安欢纠结无比。
……
北原之上,冲出岢岚山雄关的黑甲军,并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就找到了北伐军大营。
远远的看到一行人站在大营之外,为首一位年轻人器宇轩昂,腰配短刀,李竹奎翻身下马,走到陆冲身前,单膝跪下。
陆冲将他扶起,笑道:“李将军,你不怨恨我出馊主意,让你们白白挨饿十几天?”
“殿下说的什么话?当时情形紧张,若非殿下这条苦肉计,我们这些人只怕早就变做了孤魂野鬼,哪里还能逍遥快活到今日?再者说,咱黑甲军军营中有的是马,兄弟们这些日子饿了吃马肉,渴了喝马血,日子过得可滋润呢!”
陆冲微微笑了笑,看了看形容消减很多的李竹奎,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
“殿下说的哪里话!”李竹奎站起身来,稍稍沉默之后,缓缓开口道:“王上遭奸人陷害,这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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