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之上,北蛮王萨那尔将身上披着的厚重大氅脱下,随手丢到身边一位随从手中。

“所以攻击天池山,将那位大祭司囚禁,并杀死大汗的,其实是寒水族的人?”

“正是。”一位脸上绘有蛇纹的蛮人恭敬的单膝跪在地上,开口道:“我们曾在这里看到了寒水族专用的鱼叉和双刺,还有几具寒水族人的尸体,不会有错。”

萨那尔微微点点头,“他们逃去了哪里?”

“应该是回了极北之地的冰圈内,那里太冷,连最健壮的骏马也扛不住那样的低温,我们不好贸然进攻,所以……”

“好了。”萨那尔挥了挥手,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天池山的那座恢弘祭坛内。

进入祭坛,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遍地的血污,以及无数冰凌。寒水族最擅长的就是控冰,所以方才那手下推断寒水族人曾来过,并没有错,只是……

萨那尔看着头顶一只硕大的铁笼,以及囚禁在内的身影,微微皱眉。

大祭司是何种水准的高手,他心知肚明,区区寒水族,最强大的族长也不过才妖尊境实力,根本就不是大祭司的对手,更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萨那尔脚下一点,身体恍若没有重量一般出现在这硕大的铁笼旁边,近距离看着被囚禁其中的大祭司,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大祭司的肩胛骨被两根木刺刺穿,而双手和双脚被一根没有根茎,却扭动若蛇的长藤缠绕住,而且这根长藤上满是黑色长刺,将大祭司身上刺的鲜血淋漓。

“好残忍的手法。”萨那尔目光一沉,一双手握住铁笼,奋力向两边一弯,铁笼哪里经得起他的怪力,铁柱立刻弯曲,被拉到一旁,但是一直沉默的大祭司却陡然发出一声哀嚎,这叫声凄厉,就仿佛刚才萨那尔伤的是他一样。

萨那尔松开手,铁笼缓缓恢复原状,大祭司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下来,恢复了平静。

“好歹毒的手段!”萨那尔目光阴沉。

这铁笼居然跟大祭司气血命脉相连,还好自己刚刚只是出手拉弯了铁笼栏杆,若方才直接斩开铁笼,想必此时的大祭司已经重伤了!

如此阴损!

他仔仔细细的将铁笼看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他将手伸入铁笼,缩回来时,平摊开右手,一根白色长毛安静的躺在手心。

果然是他!萨那尔一双眼中满是恨意。

“来人!传我口谕给温侯,叫他整顿兵马,即刻开始攻击大梁!待我返回金帐王庭,完成大典时,要听到岢岚山被攻破的喜讯!”

“是。”一位猛虎士恭敬答应一声,转身骑马离去。

萨那尔看着被吊在了半空的大祭司,缓缓开口道:“你曾说过,蓐收命数金,有王侯之力庇护,血脉会更加强悍。待几日后我登上大隋大汗的位置,想必血脉之中妖力会更强几分!”

“这血脉再强下去,能不能帮我击破那层壁障,突破妖神境?真是好生期待啊!”

……

清溪谷中,算老身陨归天的消息传来出来,整个仙姑都是一片哀悼气氛。

冷颜行走在山谷中,看着那些身着缟素的算府弟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伤感。

这位算府的老者,她只见过一面,那是在三个月之前,想不到,当日这位老先生跟自己约定三月不离开,此时三月时间一到,这位老人居然就仙去,这无疑让冷颜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只是却丝毫生不出恼怒之心,反倒多了几分对老者的敬意。

这几日,曹长生一步都不曾离开过那间矮屋,就那么坐在地上,将身前那些飞灰小心呵护,只是时间一长,飞灰难免被风吹散,此时那个妖字早已经看不清楚。

冷颜曾来看过他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也就安慰了两句离开了。

这之后,叶凡真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搅曹长生,所以这件矮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日出日落,曹长生安静的闭目沉思,一坐便是七日,他容颜枯槁,身上更是落满了灰尘,但却依旧保持那副样子,也不知这份执拗源自何处。

再过一日,冷颜向叶凡真辞行,牵马走出了清溪谷,她转脸看着这座仙谷,想了想,下了马来,远远地朝着这座仙谷拜了一拜,这才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北方行去。

只是她向北行出了几十里,停下来让马匹歇歇脚的功夫,却突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响起,冷颜转过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身狼狈,容颜枯槁的男子骑在一匹骏马上朝她这边赶来。

那匹马浑身洁白,连马蹄上都没有一丝杂色,十分神骏,奔跑起来时,一身洁白长毛上下翻飞起舞,煞是漂亮。只是马虽神骏,那马上的骑士却似乎不善骑术,他死死的拽着缰绳,身体紧张的伏在马背上,死死贴紧,僵硬无比。

待来到近处,冷颜看清了马上之人,站起身来,将手中水囊随手盖紧,却不放在马上,而是别在了腰间。

“冷姑娘。”骑马赶来的曹长生有些狼狈的翻身下马,下马时似乎还崴了一下,险些摔倒,冷颜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

曹长生也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他挠了挠头,许久未洗的头上白的皮屑纷飞而下,更添几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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