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孙金石冷冷道。

面对这剑拔弩张的二人,这位衣着普通,满脸笑意的老板却丝毫不见慌乱,他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拿过一支笔,在纸上飞快写道:“你们提到了我家主子。”

“我家主子”四个字,可以有两层意思,要么是方才两人讨论的薄云海,要么就是世子陆冲!

既然是世子陆冲点名提到的地方,应该是可以放心的。想明白这一点,孙金石抬手按下聂寒沙的左手,开口道:“世子安好,现在原先烈军藏身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孙金石眼里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烈军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机密,普通人是断然不会知道这个名字,若这酒肆老板知道,那么他的地位绝对不低!

似是看出了孙金石的戒备,酒肆老板咧开嘴笑了笑,提笔飞快写道:“不用多疑,我原是王上旧将。北原西部临近妖域,易于躲藏,此地甚好。”

孙金石暗松一口气,却见老板继续写道:“城中传言北伐军破了金帐王庭,可是真的?”

孙金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将过程大致说了一遍,这酒肆老板听到最后,一双浑浊老眼里都流出了泪来,突然转身朝东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聂寒沙知道所葬之地就在东面,这位酒肆老板称自己是北王旧将,看来不假。

同是北王手下,三人又交谈了一番,那位老板以笔代口,倒是让两人知道了一些平津王的旧事,大多是民间相传的一些事情,两人听过一些,对于一些没听过的,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三人交谈足足一个下午,说不上相谈甚欢,分别时,却有几分不舍。

走出酒肆,孙金石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想不到这平州城中依旧有人记挂着我们这些名义上的死人。”

聂寒沙低头看了看自己废掉的右手,没有说话。

“聂兄弟,你要去那东海边的悯苍派?”

“不错。”聂寒沙点了点头,“在平州城已经耽搁了一个月时间,是该去了。”

孙金石点点头,“恕我不能陪你去了。”

聂寒沙不以为意,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既然这座平州城早晚要破,我这等贪生怕死之辈,自然不能待在这里等死,我要去北原城,去看看是否能像平津王那样,绝地之中将形势逆转,让蛮人再次狼狈而逃。”

聂寒沙张了张嘴,却终究叹息一声,深深地看了看孙金石,说了句“保重”。

“保重!”孙金石再不回头,牵马一路朝南而去。

最后的决战会是北原城吗?看着孙金石走的决绝,聂寒沙呆了一呆,低声叹息道:“但愿能在北原城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