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寒立修最后一次看了眼白小玖。

这是他的女人,他不后悔。

活体摘除眼角膜,估计再也没有人能比他更疯狂了吧。

一个星期后,医生拆除了纱布。

在黑暗中久了,都快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白小玖愣愣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如隔世。

“真的是我?”她急切的环顾四周,想要去找自己最想见的人,可是寒立修不在。

“他……这段时间很忙吗?”白小玖问叶安生。

叶安生点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时一样。

“他在舞台上当场折断了指挥棒,能不忙吗?”

“忙点好……忙点好……”她垂下头,默默说,“我想回家,安生,带我回家。”

“好。”

寒立修的病房就在她隔壁。

叶安生告诉他,今天白小玖就要出院了。

纵然看不见,他却傻傻的站在窗口为她送行。

白小玖,我最爱的女人,就是这样,再也不要悲伤不要回头,彻底把他忘了,好好的和孩子生活下去。

如此平凡的想法,成了最奢侈的愿望。

白小玖回头,只看到了一个寂寥的背影。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整个钢琴界沸腾了。

曾经的天才钢琴家死而复生,还有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别墅外,挤满了想要采访她的人。

“妈咪,原来你真的就是那个牛逼到宇宙的白小玖?”白天真明知故问。

“哇塞,我们真是走大运了,妈咪,那那个在舞台上任性折断指挥棒的寒立修是我们的爹地咯?”

“笨。”天真白了眼无邪,“妈咪是在离婚后生下我们的,你怎么能确定那个傻蛋就是我们的爹地嘛!”

听着孩子们看似无关痛痒的话,白小玖的心却隐隐刺痛了起来。

寒立修,他为什么要做那么傻的事?

难道他真的从此不再登上舞台吗?

“妈咪,给我们弹李斯特的LaCaanella好不好?当年你就是用这首曲子征服了世界,我们真的好想听哦。”

“当然可以。”

白小玖翻开钢琴盖子,指尖下意识划过键盘。

这是她开始的标准动作。两个孩子贼笑着闭上眼准备享受音乐,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这台钢琴,是从寒家搬过来的。

年少时,他们曾并肩坐着享受音乐,她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可是却不敢吐露,所以她悄悄在钢琴的盖子边上叫刻上了白小玖喜欢寒立修的字样。

可是这台钢琴,却没有任何刻痕。

不是!不是那台钢琴!

白小玖突然站起来,狼狈不堪。

寒立修恨她,所以把他们的钢琴也扔了吗?

六年,每次他不回家,她都是坐在钢琴前等候,守着他们的回忆,咬牙坚持了下来。

“妈咪……你怎么了?”两个孩子茫然对视一眼。

“我们……我们搬家……”

是她太天真,他们已经离婚了,他没有义务守着她的东西,包括钢琴。

这里早已不是她的家,而她竟然还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