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漆黑无极的鹰眸,视线像百兽之王伸出的爪子,狠狠扼住她的咽喉。

“那些报社的记者谁写了你一句不好,今晚我就让他滚出这个行业!还有让你下水的导演,从明天起会彻底消失在娱乐圈!这样够不够,嗯?还是你想让整个剧组,整个蓝月影视都跟着倒台,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段子矜猝然慌了,“江临!你不能……”

“几百亿我都舍得花,区区一家影视公司,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你以为我下不去手?”

段子矜浑身的血液都快逆着流回心脏了,“你就只会拿他们出气了?江临,你算什么男人!”

江临“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木椅,俯下身,出手如电,攫住她的下颚,死死钳制住。

他笑得很冷很冷。

眼底都透着一大片风雪萧瑟。

“我不算男人?我只会拿他们出气?”

他手里力道大得能听清女人的颌骨在他五指之间嘎吱作响,“段子矜,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那他妈是因为我舍不得动你!”

舍不得?

听到这三个字,段子矜抬眸,怔怔地看着江临。

想说些什么,可嗓子里紧涩干涸,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包厢里一片狼藉,一片死寂。

女人瓷白的脸颊上那几道难看的指印刺入江临的眼睛。

他眸中猩红的血色瞬间冻住,渐渐地,浅淡下去,恢复如常,却又好似比平常多了些冷漠和疏离。

江临撤回手,转身踢开横在他面前的椅子,走出两步,步伐停了停,嗓音玄凉,“叫虞宋开车送你回去。”

段子矜扶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腿上的冻疮还在作痛,轮椅一滑,她差点站不稳,连忙按住了桌子,却无意将桌上的餐盘打落。

她闭了闭眼。

状况百出,怎一个狼狈了得?

段子矜借着桌子的力,慢慢往轮椅那边挪去。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站起来到底要做什么……

却忽然,腿脚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跪去。

前方的地板上,是她刚才用来泼江临一身水又打碎的茶杯的碎片。

段子矜在下意识惊叫之前先抿住了唇,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她又闭上眼,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些碎渣扎进自己血肉的样子。

身子下落了没有半秒,却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臂揽住了腰肢。

动作并不温柔,胳膊上的肌肉紧贴着她的腰身,僵硬得显而易见。

怀抱里是清冷的烟草香,还有她所熟识的……那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冷冰冰的话音从她头顶落下来,似乎说话的人,并不怎么愿意多理她一句。

“腿脚不想要了就直说,省得浪费那么多药。”

段子矜垂眸,安静了半晌,道:“我只是想问清楚,你说让虞宋开车送我回去……是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江临冷笑了一声,把她放进轮椅里,漠然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