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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月亮只出现了一小会,就是在李三郎和孙婆子赶路的时候,像是为了他们专门露了一会脸,他们刚一到家,月亮就不见了,天上地下黑漆漆的。

在偷拿出来的油灯的昏暗亮光下,几个小孩的惊喜和刺激很快就变得无聊,一无聊就会犯困,看着最小的侄儿头都已经抬不起来了,李四郎便把他们又带回到了老夫人的房里,一股脑的撵进了床上。

几个小孩进了被窝瞬间又不困了,互相争抢被子,呵痒胡闹,还要防着因声音太大吵到老妇人而被骂,都强忍着不出声,只有在憋不住的时候才会发出一两声“呜呜”或者“咕咕”这类被压抑到变形的笑声。

李四郎一点都不困的,他自认为已经过了在床上打闹的年纪,呵斥了两声后就出了老夫人的屋子,来到了大哥的房间。

李大郎和李三郎正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摆着一叠豆子,和小半坛酒。

李家并不是能喝得起酒的人家,只有过节时才能买上一坛,这小半坛酒是中秋节剩下的,原本的打算是留到重阳节再混一混,但今日是个大日子,所以李大郎就把它拿了出来,时不时地跟三弟碰一下,抿一口,来缓解他的烦躁。

区区两口淡酒,肯定无法抚平焦虑,因此见李四郎走了进来,李三郎连忙站起身,急切道:“怎么样了。”

李四郎一怔,“三哥怎么问我呢,娘严令我和侄儿侄女靠近三嫂,说是不吉利,我怎么敢去对面打听。”

李大郎忙又给三弟的酒碗满上,安慰道:“老三别急,弟妹那里不是还没动静吗,你这是心里有事所以才觉得时间过得慢,现在还没到子时……”

李大郎劝慰别人好像只会一番话,李三郎无奈坐下,接过碗一饮而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胸中的臆气吹了出去。

李四郎靠到了桌边,偷偷摸向了酒坛子,李大郎笑了笑,也没有阻止,家只有老夫人不让老四喝酒。

手刚碰到酒坛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穿过了两道紧闭的房门传了过来,李三郎蓦然起身奔了出去,李大郎和李四郎也来到了屋外,但只是站在这边的门口没有靠近,看着李三郎在对面的门窗处趴缝向里看,叫喊着“我在这呢”。

对老三的焦急,李大郎一阵感概,他是很理解这种心情的,毕竟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老夫人也站到了屋门口,李四郎可以看见侄儿侄女的小脑袋突然出现又眨眼间消失,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东边的侧房。

轰隆隆隆……

天边想起了沉闷的雷声,李四郎抬头看看天,“大哥,这是要下雨了?”

“恩。”李大郎虽然更关心老三一家,但还是耐心的答道:“白天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不怎么好,到了晚上云却散了,能看的见月亮,我还以为这雨下不来呢,看来还是存不住。”

李四郎略略点头,继续抬头望天。

不多时,老三媳妇的叫喊声音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婴儿的啼哭,满院子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孩子这么快出生,是顺利的体现,大人遭的罪少,孩子也康健。

老夫人面上挂起了笑容,这是她的第五个孙辈,同样的心情她已经有了四次,可无论经历几次,紧张都不会变。

大媳妇张氏推门出屋,满脸笑容,反手将门关上道:“恭喜三叔,是个女娃。”接着又去向老夫人报喜。

李三郎满面喜色,裂开大嘴连声道好,老夫人也听到了,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不住地嘀咕,她孙婆子不是个接男娃的手么,怎么到了我们家就是女娃了。

“老三媳妇怎么样了。”老夫人开口问道:“还有孙家妹子呢,我现在能进去看么。”

“三娣在休息呢,孙婆婆也在忙活着,正准备为第二胎准备。”

老夫人一怔,“还有一个。”

“嗯嗯。”大媳妇连连点头,“这可是真真的没想到了,多一个的话,咱们的准备就不够用了,我想着就先把给过年存着的那半匹布拿出来用一下,娘您觉得呢。”

“好,好,你直接去我的箱子里拿吧。”老夫人没有片刻的犹豫,非常爽快。

大媳妇应下后拿了布又匆匆地赶回了产房里。

院子里的人相互对视,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雷声越来越大,而且连成了片,盖过了三媳妇的叫喊,加重了众人的紧张。

突然间,天空一亮,李四郎大叫一声,一下坐到了地上。

这个动作没能吸引到任何人的注意力,随着又一声的啼哭,大家的心思都放在第二个孩子上,哪还有谁管他李四郎刚刚是怎么了。

李四郎一个人坐在地上,脑中满是刚刚见到了那一幕。

一道粗壮的亮芒自天边而来,划破长空,从云间落下,扩散出无数枝桠铺天盖向大地,电流激荡交错,点燃了天地间的黑色幕布,亮芒笼罩之处,一片银蛇飞舞,让人在震撼过后,留下满心的恐惧。

轰隆~绵延的轰鸣如期而至,激醒了李四郎,转头看向旁边,大嫂正兴奋地对着娘亲比划,雷声太大,无法听清他们再说什么,不过看娘亲脸上比之前扩大了不知道多少的笑容,李四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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