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哲正色道“本王这副模样,恐吓着陈老先生,便由裴启桓代本王探望吧。”

陈润生稍露惊讶,迅速恢复平静“既如此,裴大人,请随下官来。”

“有劳。”

二人接过丫鬟手中油纸伞,并肩朝后院走去。

“半月前宴请郢江郡各家家主,之后便没了动静,还以为大人已经放弃了。”

顾七浅笑一声道“当时只是为了探探口风,如今陛下圣旨已下,即便不愿割让,也会强征。”

陈润生面露不解,追问道“既然圣旨已下,又何必再大费周章游说呢?”

“若能和善解决,便少些阻碍。”顾七打着伞,望着边缘处落下的雨帘“届时大举动工,也能顺利些。”

“成吧。”陈润生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拽住顾七衣袖“大人,下官钦佩您,若让下官为荼州百姓赴汤蹈火,自是绝无二话。可祖父毕竟年迈,且性子孤僻,想来”

“放心。”顾七眸中透着温良,笑容和煦“若今日陈老先生拒绝,他日断不再叨扰。”

陈润生松了手,打着伞回到前厅伺候元哲。

顾七站在门口,望着陈润生的身影越来越远,转过身来,轻叩房门。

“吱呀”一声,丫鬟将门打开,恭敬道了声“大人,里面请。”

顾七将伞收在门口,整了整衣衫,抬脚踏入房中。

绕过素色屏风,便听到里间传来阵阵咳嗽声。

“晚生,拜见陈老先生。”

床榻上歪坐着一个老人,身材稍显臃肿,头发花白,鬓角处透着点点黑斑,虽上了年纪,却依旧精神矍铄,肿胀的眼袋托着如炬目光。

他稍稍偏头,隔着珠帘打量顾七“你就是泽州裴启桓?”

为显恭敬,顾七在外跪了下来“晚生裴启桓,拜见陈老先生。”

“老夫早已告老还乡,”陈士洁咳了两声,用帕子擦了擦嘴“裴大人不必跪拜,快快起来罢。来人呐,赐座。”

顾七于帘外拘谨坐着,每应一句话都要在心中反复琢磨,恐惹陈士洁恼怒,耽误大事。

陈士洁知道顾七此次来意,但绝口不提庄地一事,只话家常。聊了半刻钟,便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老夫不能久坐,才吃了药,须得睡上一刻钟。裴大人”

没想到,这么快便下了逐客令。

顾七有些惊讶,随后淡定开口“无妨。您老人家先休息,晚生去外面候着,待您睡醒了,咱们再谈正事。”

“老夫若贪睡,可就不是一刻钟了。”

顾七站起身来,侧着身浅鞠一躬“您且宽心安睡,晚生定不打扰。”

说罢端着木凳径直出了房门,在廊檐下坐着赏雨。

陈士洁也不管他,只当他久坐无聊,自然会退去,径直躺下酣睡。

午时,陈润生从前厅出来,见顾七坐在门外,便知吃了闭门羹。上前邀用午膳,却惨遭推拒。只好让丫鬟频频奉茶,尽量不失礼数。

陈士洁这一觉,直接睡到未时。

顾七还在廊下端坐,茶水已凉,满腔热忱渐渐消退,却满眼不甘,依旧硬着头皮赖在门前。

听到身后开门声,顾七大喜!

“裴大人,老爷请您进来。”

顾七快速起身,将茶盏递到丫鬟手中,笑道“多谢。”

抱着木凳进了屋子,在珠帘外乖乖坐下。

“老夫听润生说了,裴大人要拓宽河堤,需占用各家庄地。”

顾七起身,隔着珠帘望向陈士洁“没错。原先的旧河堤已残败不堪,与其耗费银钱和时间修缮,倒不如重筑,将河堤拓宽,也好提升防御水患的效果。”

“你可知这郢江郡的庄地,都在何人手中啊?”

“不是宫中妃嫔,便是立功将军。”顾七眼中充满自信,挺着胸膛道“此事已上呈陛下,今日也得了圣旨。况我拟了补偿的法子,他们大可自由选择。”

陈士洁咳了两声,抬手要了茶水,润了润喉“既如此,又为何非要老夫出面?”

顾七扯嘴笑了起来“此前陈郡守也问了晚生同样的问题。陛下圣旨,虽威严不可违逆,却也容易引小人之心,我只想踏踏实实解决荼州水患,并不想旁生枝节。但我位卑言轻,同样一番话,您说,要更让人信服。”

“呵呵,”陈士洁将茶盏递了出去,转头盯着帘外顾七“老夫听明白了,裴大人这是,想让老夫趟这浑水,将各大家的怨气,迁到老夫身上来。”

“陈老先生多虑了,”顾七垂下头,解释道“老先生胸怀大义,一心为民,又怎会引人怨怼呢?”

“不愧是国都来的翰林学士,想来那片沃土,滋养了不少像裴大人这般油嘴滑舌的大人物。”

顾七无奈地笑了笑,这陈士洁说话,果真犀利。

“当年顾远顾大人任祁水郡郡守,曾发现一眼温泉,”她不再绕弯,径直仰起头,微眯双眼,盯着床榻上的人“这眼温泉,后被晚生寻得。如今陛下圣旨,将城外百里土地悉数归入荼州管理,这温泉,自此便是荼州的。”

陈士洁身子微颤,探着身子朝顾七望了又望。

“娃儿,”枯手朝顾七招了招,语气顿时柔了下来“你且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